她太笨了。
杨绵绵不知道珍妮如果在天之灵听到这句话是不是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只不过无论答案是什么,她都不可能死而复生了。
“我所追寻的伴侣应该是完美的,智商上的缺陷我无法容忍。”亚瑟看着她,语气慎重,“我想你应该和我有一样的感觉,和愚蠢的人在一起会拉低我们的智商,降低我们的品味。”
杨小羊憋不住骂了句:“你才降低了我们的智商!”
但杨绵绵没有开口,她感觉得到,亚瑟马上就要说出他这一次的目的了。
不出所料,亚瑟看着她,终于缓缓说出了自己此次的目的:“所以,离开他,和我在一起吧。”
饶是杨绵绵心里有过准备,这会儿也不禁露出了“你tm逗我”的震惊表情。
亚瑟看起来有点紧张,双眼牢牢注视着她:“离开他,和我在一起,我们有相同的兴趣爱好——珍妮的一切都是我教给她的,我们有匹配的智力,我们有类似的过去,有了你,我再也不需要这些无用的人偶,你就是最完美的伴侣。”
杨绵绵挑了挑眉,答非所问:“我要看看珍妮。”
亚瑟愣了一下,却还是打开了机关,让她重新获得了自由。
杨绵绵揉了揉手腕,走到珍妮的骨架面前,在几个小时前还是鲜活的少女,此时此刻却只是一副骨架而已,这让杨绵绵觉得可悲又可笑。
“很快就会完成了,我会将它作为求婚礼物送给你。”
杨绵绵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冷笑着问:“你嫌弃珍妮的智商配不上你,焉知你的智力能够配得上我?”
亚瑟冷不防听到这么一个刁钻的问题,皱着眉回答:“我有加州理工的三个博士学位,我在一家上市公司技术入股,我……”
“这样的人少吗?”杨绵绵反问,“不说全世界,全美比你出色的人都不少,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我?你想说你还有无与伦比的创造能力,别开玩笑了,这个世界上比你有才华的人多得是,你只让我觉得可笑极了。”
亚瑟露出了明显十分愤怒的表情,今天一整晚他都不为什么事生气,但唯独杨绵绵质疑他的能力,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就好像是童年时被那家的女主人羞辱时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杀了他。”亚瑟冷冷道,“这样你就没有任何选择了。”
“没有他,我就会选择你吗?”杨绵绵嗤之以鼻,“一整晚你不是在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就是和我讲了一个无聊的故事,我倒是很想问问你,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呢?”
亚瑟看着这个只和自己距离一步之遥的女孩子,她是多么漂亮啊,比他幼年时喜欢的那个黑发女孩更漂亮,她又是多么聪明,他看过她所有的资料,威尔逊教授甚至让她参与了自己最为重要的实验,他也曾亲眼目睹她在短时间内就对一门完全陌生的学科融会贯通,她的智力不是珍妮这样的庸才可以相提并论。
同样的,在之前的那一次跟踪追逐战里,她也表现出了和其他女孩截然不同的机警和敏锐。
简直是他心目中的最佳伴侣。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同类啊。人人都以为杨绵绵演的那部复仇电影不过是电影,但他看得出来,那是她内心的闪现。
看起来循规蹈矩,甚至有个警察男朋友的杨绵绵心里,住着一只野兽,它在那部电影里偶然出现,但又在现实中被她关进了牢笼。
她不喜欢他,是因为她把他当成了罪犯,而不是同类。
她不认同他。
想明白这一点儿,亚瑟就不生气了,他甚至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在寄养家庭生活的时候,有很多次夜里撬开锁,站在养父母的床边,一整晚都在思考一件事。”
他看着她,“那就是要不要杀了他们。”
杨绵绵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及这样一件事,她已经知道那个爱上富家千金的保姆之子就是他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重新提起来。
“你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吗?”
“不,我是在得到你的认同,你难道没有这样的感觉吗?”亚瑟循循善诱,“我想你是有的,你在那部电影里难道不就是这样的吗?欺辱我的人,伤害我的人,我都将以百倍奉还。你和我一样,都有不怎么美好的过去,我是怎么知道的?谁让你是一个名人呢,我轻而易举地查到了你所有的信息,包括你备受欺辱的过去,你敢否认吗?”
杨绵绵的脸色突然变了,那段回忆已经很遥远了,只在她拍电影的时候闪现过一次,之后就被隐埋在了心底。
她刻意地想要去忘记它,现在的生活那么美好,为什么要想起从前不愉快的事呢?
“梅,你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为什么要忘记那些过去?唯一让我们放下的方法,只有毁灭,把这些我们曾经受过的侮辱以千百倍奉还给他们,我们明明高人一等,为什么要受那些猪猡的欺负?”亚瑟唤起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恶魔,“凭!什!么!”
在被人欺凌的那段日子里,想过要把她们杀掉吗?
想过的。
她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坐在吊扇下总是想吊扇会不会掉下来,别人不过是想一想,她却看见了吊扇上那已经破损的电线。
只要在晚上放学后偷偷做个手脚,那个往她抽屉里放垃圾,划花她桌子的女生就算不死也免不了重伤。
还有那个喜欢在天台和男朋友打电话的女生,天台的栏杆早就锈了,如果再用化学实验室里的某些试剂加加工,到时候她一往上面靠,就是一个完美的自由落体运动。
然而她最后选择的却是把人堵在厕所里打了一顿。
所以她果然不是变态,还是不要听亚瑟胡言乱语了。
“你有你的方式,我有我的,我们不是同类。”
这句话让原本以为自己取得成效的亚瑟微微一皱眉,是他看错了?不不,那种漠视生命的眼神他不可能会看错。
杨绵绵是他的同类,只不过她现在站在了阳光下,不愿与他们为伍而已,这差的,不过是一个契机。
就像他一样,虽然在真正动手之前有过几次小打小闹,比如在离开寄养家庭时让养父母因为车祸“意外”身残,但真正动手杀人,却是因为梦境的破灭。
有的时候,人改变自己一直坚持的道路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而已。
“你说得对。”亚瑟看着被悬挂起来的珍妮的人皮,还有滴滴答答的水渍往下滴,他看了它一会儿,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然后将它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前一个举动让杨绵绵莫名其妙,而这个举动却让她差点心跳出来:“你干什么?”
亚瑟对她一笑:“倒计时开始了,那个房间里一共有五枚炸弹,分别由五个密码控制。”
他推开了一部分的仪器,露出了一个计算机的操控台,多个显示屏上跳出了那间房间的场景,正中央的一个是炸弹的分布图:“四面墙壁和地下各有一个,足以把里面的人炸的残渣都不剩,倒计时是3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