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孜谦听后,转身前往后院,树荫斑驳下,隐约听到了孩童震耳欲聋的大哭声。几个婆子在旁边劝着,我的小祖宗哦,你这是哭什么呢。
黎弘哲鼓着一张小脸,眼睛因为太胖被挤成了一条缝,指着徐念念说:“欺负,姨姨,哭。”
徐念念尴尬的站了起来,不敢去看几位嬷嬷八卦的眼神,哭出来以后她的心情好多了,忍不住拍了拍黎弘哲的脑袋瓜,道:“姨姨不哭了,哲哥儿也不哭,好吗?”
黎弘哲本就是跟着凑热闹才扯嗓门的,立刻老实应声,然后不忘记抱着徐念念的大腿,道:“姨姨不哭,姨姨不哭哦……”
徐念念破涕而笑,随意擦了擦脸颊,还想说些什么,见旁边的婆子走了过来,小声道:“徐夫人,侯爷等你回府呢。”
徐念念一怔,一回身便看到隋孜谦早就站在远处,整个人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很直,他右手背后,眼底莫测高深。
徐念念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丑死了,她懒得收拾,走上前,说:“我……可以走了。”
她说完便从隋孜谦身边经过,一把被隋孜谦拉住了手腕,道:“怎么回事?”
徐念念有些吃惊的抬眼看他,却在那张平静如水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想破口大骂于他,她想像个正常人似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如果不是他,又有谁会老琢磨着惩治她,让她出笑话。所有所有的埋怨在理智下被徐念念咽回了肚子里,她深吸了口气,淡淡的说:“没事儿。”
隋孜谦似乎不想放过她,二话不说的就向外院走去,徐念念急忙拦住他,道:“你想干什么”
隋孜谦淡淡的扫了一眼徐念念那张花瓜似的脸蛋,说:“去找你姐夫。”
徐念念见隋孜谦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咬着下唇,泪水再次充满了眼眶。
这人偏要逼得她毫无退路,然后大声的承认,确实没什么吗?
不过是被人讽刺当初恬不知耻的嫁给你!
不过是被人嘲笑曾经自以为是的徐念念现在是多么的落魄!
不过是被你的朋友们如同你似的一起厌弃……
“我……”徐念念刚张口便泣不成声。
旁边的一丫头婆子们非常懂事儿的全部消失,躲得不见人影。有些话听到了没关系,有些话听到了会要人命。尤其是面对在京城里一向有冷面侯爷之称的隋孜谦。
退后一万步说,若是其他男人娶了徐念念这般貌美如花的相门贵女,也就忍下了吧。
偏偏是冷清的襄阳侯……
隋孜谦微微一怔,眼前的徐念念看起来好像纸片似的,仿佛他用手一捏,就会支离破碎。
他的心底染上了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很想将徐念念抱紧怀里,轻轻安慰几声,又觉得此女狡诈,谁知道这泪水是不是另一个阴谋。
徐念念捂着胸口,她真怕自己会悲伤的停止心跳,克制道:“你知道、不知道,又有何意义?”
隋孜谦抿着嘴唇,冷声道:“你顶着襄阳侯夫人的名头,谁欺负你,便是打了我的脸。”
徐念念强忍着尊严仿佛被撕裂了的感觉,抽泣道:“好,我说,我方才抱着哲哥儿去了内苑空场,然后被人讽刺,你不是想知道吗?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隋孜谦没有应声,墨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谁讽刺你了?讽刺什么?”
徐念念怒瞪着他,冷冷道:“隋孜谦,你未免太欺负人了,谁讽刺我,谁还能讽刺我,至于讽刺什么,你平日里刻薄的讽刺我什么,别人便讽刺我什么,这样子说你够了吗!”
隋孜谦瞬间了然,挑眉道:“大皇子黎弘贺的媳妇?”
徐念念点了点头,看向隋孜谦的目光满是自嘲,道:“她还邀我参加月中的花会,说他们都想见见我,似乎想让你带我出去遛遛……”
隋孜谦皱眉,不快道:“你当自己是什么?”
“你又当我是什么?”徐念念浑身颤抖,忍不住吼道,既然隋孜谦让她说,索性她就放开了说。
隋孜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说:“好,我知道了,走吧……”
徐念念和隋孜谦走到了内苑门口,一个小丫鬟端了个托盘,道:“侯爷,您要的东西。”
隋孜谦拿起托盘的衣服,扔给了徐念念,说:“披上,别整的被欺负了还人尽皆知。”
徐念念鼓着脸颊,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定是很难看,要是就这么走出去,明日她便能成为京城百姓饭后的下酒菜。
隋孜谦带她上了马车,徐念念小心的看着同样黑着脸的隋孜谦,鼓起勇气道:“大皇子家的花会,我不想去。”
混蛋!她这辈子都不看见什么大皇子妃。
隋孜谦一怔,漠然道:“我有说过让你去?”
“……”
隋孜谦叫来四喜,吩咐道:“派人上安南王府上将我那两盆兰花取回来,顺便告诉安南王,我的事还轮不到他插手。”大皇子黎弘贺十八岁被封了安南王,外出立府。
四喜一怔,发现侯爷一双沉静的黑眸里冒着浓浓的怒火。
隋孜谦一路上都非常安静,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徐念念挪了挪坐僵了的屁股,一双红肿的眼睛跟红兔子似的。
隋孜谦突然睁眼,吓了徐念念一跳,道:“徐念念,别人那般说你你便听着?”
徐念念一怔,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说:“他们说的是事实,我如何反驳?我倒是想动手呢,但这是姐姐的茶会,我不想让别人看恭亲王府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