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急忙劝道:“贵人轻点,小心吓着孩子。”
宁贵人瞪了她一眼,说:“亏嬷嬷知道说我!我当初说什么来的,隋兰湘岂是能糊弄的人?”
王嬷嬷脸上一热,道:“可是皇后娘娘不松口给贵人提高品级,这才将主意打到皇上身上。倒是没想过皇后娘娘真会撕破了情面,故意敲打贵人。”
宁贵人眯了下眼睛,说:“别说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思,还有外面那群丫头奴才,回头都需要好好敲打一番。隋兰湘和前头那位皇后可不一样,她颜色正好,风韵犹存,不是那人老珠黄的李皇后!更何况兰湘姐身后可立了个功勋隋家!”
“嗯嗯,老奴知晓了。回头就好好整治下咱们清香殿的风气。”
“明个一早叫我,这晨安是再不敢说不去的。”
王嬷嬷点头称是,说:“既然如此,贵人就别再晚上奶孩子了,否则气色看起来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宁贵人不耐烦道,低下头亲了下儿子的额头。她的心里忍不住想着,没孩子那会万事不敢招惹隋兰湘,如今有孩子了,反倒是被彻底拿住了。他们宁家在皇帝眼里,却是如何都越不过隋家!
李家村
徐念念一早听闻管事说京中来了消息,徐相国下午出城,晚上便会来到别院。
她吩咐小厨房准备材料,蒸了寿桃。她想起什么,走到厨房伸出,从一个酒缸里掏了一勺尝了尝,扭头和弟弟徐雨戒说:“你喝一口,如何?”
徐雨戒抿了口,说:“姐姐这寿酒方子哪里寻的,感觉好甜,没有一点刺激的味道。”
“一本杂书里看到的。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家里人逼你读书不是为了功名,而是要开阔你自个的眼界。”徐念念不忘记借机嘱咐弟弟。
徐雨戒哦了一声,说:“可是还有一句话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砰的一声,徐念念就汤勺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说:“问题是行万里路很难好不好,书至少可以拿起来就读,懂了?”
徐雨戒没敢再挑战她的权威,摸了摸头,委屈道:“受教了。”
“乖儿~”徐念念心情不错的捏了下徐雨戒肉嘟嘟的脸蛋。
徐雨戒自是任她揉捏,直到门房派人来传话,说是徐大人夫妇到了。
许是有段日子没见爹娘,徐雨戒抬起小腿率先跑了出去,不忘记回头看向姐姐,道:“我先去迎他们。”
徐念念嗯了一声,捋了捋耳边碎发,整理了下衣裳走向门外。
她仰起头,碧蓝色的天空仿若水洗了一般,万里无云,连带着心情都轻快起来。
人的一生或许就像是这天气,昨个还阴云密布,今日却是晴空万里。不过有一点不容置疑,只要你愿意相信光明,明媚的日光总会冲破乌云,照亮前路……
嗯,徐念念攥了下拳头,笑脸迎了出去。
☆、第26章
庄子外面,徐府的马车已经到了。门房管事扶着老爷下车。
徐相国本名叫做徐月笙。他回头看了一眼妻子,发现还在车内弄她的发饰,催促道:“你们母女怎么这般墨迹,又不是外出见客,还在车里打扮上不成?”
徐柳氏撩起帘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她望着明显故作平静,实则着急的丈夫,暗道真是刀子嘴巴豆腐心,一天到晚的骂三丫头不争气,丢人现眼,这好不容易抽了空得以休息喘口气,急慌慌的就来看念念。
饶是自个的亲闺女,徐柳氏都有些吃醋呢。
徐月笙懒得等他们,率先跟着门房进了院子。他尚未到后院,就被小儿子扑了个满怀。
“爹爹!爹爹!”
徐月笙没好气的扶正他,道:“毛毛躁躁!若不是你三姐姐身体不好,我非让人把你拎回书院去!这都多长时间了?亏你在乡下呆得住。”
徐雨戒汗颜,正色道:“爹爹,是姐夫给我请的假。我没逃课呢。”
徐月笙一怔,说:“姐夫?恭亲王?”他根本没往隋孜谦那去想。至于隋孜谦前阵子曾留宿别院的事情,他也并未清楚。只当是他来寻大皇子交际,不曾多想什么。
徐雨戒用力摇头,说:“不是二姐夫,是三姐夫。”
徐月笙愣了下,不由得皱眉,到底怎么回事儿?他还没想清楚,一道熟悉的身影便由远及近而来。她走了几步,停在一颗枯树下面,下面是素净的白色长裙,上身披着一件灰色披肩。
徐相国眼眶瞬间红了,他曾经最疼爱的三丫头,一向是最爱鲜艳的大红色,笑起来骨子里都透着几分张狂,他知道这样不好,却觉得就爱看她肆无忌惮的笑容,连带着自个就觉得开心。他有能力宠闺女,干嘛不把她宠上天?
可是如今呢,先是传来落水差点死了失忆不说,再瞧瞧眼前这身装扮,哪里有记忆中无所畏惧的傲然亮色?
徐念念望着父亲,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良久,她大步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爹爹,不孝女给爹爹问安了。”
徐相国听着她熟悉的声音,整个人的情绪立刻崩溃,弯下身去扶着女儿小手往上来,怒道:“不孝个屁!现如今吃了大苦头,所以知道回头了?”
徐念念眼底含着泪水,父亲已然痛苦不已,她更不愿意令家人担心了。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咬住牙齿,说:“日后全凭父亲做主,小女万不敢有半分不从。”
“成了,进屋说吧。”徐月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晓妻子和四丫头是跟上了,便吩咐一起进屋,然后将所有下人赶出来,独留下徐念念,徐嫣嫣,还有妻子柳氏三个女人。至于徐雨戒,先是让父亲斥责一通不学无术之类的话,然后被扔到书房练习写字去了。
徐雨戒突然觉得,父亲还是别来的好……
徐柳氏挽住女儿的手,上下打量了她半天,眼圈一红,哽咽道:“看起来脸色还是红润的。”她说着说着就落了泪,徐月笙心里烦躁,道:“哭哭哭,有完没完。”
徐柳氏被丈夫一凶,更是泪如雨下。
徐月笙看她越哭,整个人就越难受。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混成这样,平日里眼不见心不烦就不去想了,偏偏此刻见着人,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戳了把刀子,难受至极。
再如何,这是自个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