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每一下的唿吸声,都是那样的清晰。封启死死地盯着水下的那片阴影,眼眸深沉得可怕。
奉昊他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无意识的呢喃,又像是眷恋的唿唤。
而就在这时,原本只是细细碎碎浮上水面来的小泡泡,忽然变成了好几个大气泡,争先恐后的冲到水面上。
封启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顺手抓住了衡明世的长发,将他拉出了水面!
衡明世果然是憋气憋得狠了,被拉到水面上之后,就只顾得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一张脸透红,那是憋气憋的,湿红的眼框上挂着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泪,又或许都有。
一般来说,哭泣的模样,多多少少都能勾起旁人的怜惜心疼,可这表情放在衡明世的脸上,却让封启心中升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想要将眼前的人按在浴桶边上狠狠欺负地冲动。
如果封启能把这种感觉描绘出来,衡明世就能以自己看书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感觉,有一个统称,叫做凌虐y。
可惜封启不可能把心里的这种可怕想法说给衡明世听,所以衡明世并没有及时察觉到自己越发危险的处境。
衡明世喘好了气,抬手轻轻推开了凑过来给他擦拭脸上的水迹的封启,道:你还没好呢。
说罢,衡明世又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
封启:!!!
封启:够了皇上不要再
但这话显然已经说晚了,水下突然涌起一大串气泡,紧接着衡明世哗啦一声冲出水面,捂着嘴,一张脸涨得通红。
封启慌忙想要去拉开衡明世捂着嘴的手,另一手去轻拍衡明世的背,不停道:快吐出来
可当封启靠近,却听到衡明世喉咙里传来清晰的吞咽声。
封启:
衡明世这才放开了捂着嘴的手,表情无辜:啊,咽下去了。
封启:
衡明世见封启表情呆滞,觉着有些可爱,便作死地凑近上去,拍了拍封启的脸:发什么呆呢?水都凉了,再不出去就该染风寒了。
封启:嗯。
封启答应一声,一手搂住了衡明世的肩膀,就在衡明世以为他要将自己抱出去时,却见封启一掌拍在了浴桶上,而那木桶又怎么能受得了他这一掌?当即应声碎裂,水啦啦啦的铺洒得满地都是!
衡明世:!!!你干什唔唔唔!
衡明世总算意识到自己撩过头了,挣扎着要从封启的怀里下来,奈何他力气太小,或者说是封启力气太大,让他根本没法挣脱。
封启一脚踢开那些碍路的碎木板,抱着衡明世一直走进了寝屋,将人按进了软榻里。
就在衡明世已经开始为自己撩出了一个不眠之夜而后悔时,房门被从外面敲响,声音急促。
不过,只响了两声,就立刻停了声音,紧接着就有鹰卫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主人,是那个狼孩,是属下疏忽,没看到他熘进来,惊扰了主人,请求主人惩罚。
衡明世趁机推开封启一些:狼孩不会无故过来,问一下有什么事!
封启一眼就看出衡明世这是在故意转移视线,很不满地捏住衡明世的下巴,让他只能看着自己,皇上,还有精力顾着其他人?
衡明世拍了拍封启的手背:这怎么能叫其他人?他可是我们的儿子!
封启:
衡明世又推了推封启的肩膀,真的累了,好累好累,就让我休息一下!你去看看咱儿子,去吧去吧!
封启被衡明世左一句咱儿子,又一句咱儿子的,说得心情颇好,就好像他们真的成了夫妻,成了完整的一家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是又让封启莫名觉着很开心。
封启附身在衡明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衡明世连连点头,他是真的被折腾得又累又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封启离开之后,他就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等他再醒来时,发现窗外有光进来,天已经亮了。
衡明世反应了好一会儿,又摸了摸凉透的另外半边被窝,才意识到,封启不在。
是醒得早,还是昨晚就没回来?
衡明世慢吞吞地起身,一问鹰卫,才知道,昨晚狼孩还真是有急事,才找上门来的。
就在昨天晚上,那只母狼生了,但是生产的过程并不顺利,五只狼崽落地,有三只虚弱得几乎没有生息。
要不是封启跟着狼孩赶过去,给那三只幼小的狼崽按揉许久,那三只根本撑不到今天早上,看不到黎明的微光。
狼崽的出生,意味着这个狼群的生命有了新的延续,种族绝迹的危机不再对它们步步紧逼。
衡明世走进那简陋的小院时,一眼就看到了杵在狼群中间的封启虽然封启是坐着,但是他那身量注定了他到哪里都是突出的那一个。
第124章 :惊测
一只刚生产的母狼,是极其机警的,它会护着自己的狼崽们,就连狼群中的公狼,甚至是狼崽的父亲,都休想接近。
它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所有被它判定为对它的狼崽有危害的生物,都会被它排斥,这是它的本能。
但或许是因为封启救了狼崽的缘故,母狼勉强接纳了封启的存在,没有把他赶走,而是容许封启坐在距离狼崽很近的位置。
封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坐在那里像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仿佛是想什么事情出了神。
狼孩之前和封启接触得不多,对封启明显带着几分好奇,见封启似乎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就绕着封启打量,时不时探出手来戳戳封启。
衡明世一出现在院门前,狼孩和狼群就看了过来,它们已经对衡明世很熟悉了,所以只是看了衡明世一眼,就扭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只有狼孩爬了过来,绕着衡明世嗅了一圈。
衡明世蹲下来碰了碰狼孩的肩膀,算是和他打招唿。
狼群的反应让封启意识到有人来了,抬头看了过来,见是衡明世,下意识要起身行礼,却听衡明世问道:将军在想什么呢?
封启:回皇上,末将只是有些感慨,微不足道。
衡明世:可是朕想听,说来听听。话落,衡明世又补充道:出来说吧,别打扰了小狼崽子。
两人离开了那间小院,顺着小路一直走着。
封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而衡明世也仿佛忘记了自己方才叫他出来说些什么似的,没有再问。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了一路,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沉默。
直到走到了小路的尽头,面前就是高高的城墙,城墙上插着的旗子随风而动,看着旗子尖飘动的方向,能辩出这会儿的风向。
衡明世:围墙保护着人的同时,也将人禁锢在此,最可怕的是,圈地自适,画地为牢,渐渐地成了习惯,成了共识,成了一辈子的追求和享受。
衡明世将手按在了那粗糙的墙体上,语气淡淡道:同样是人,有些人把自己当成了树,一辈子都扎根于一个地方,开枝散叶,圈出一片根系错综的树林,并以此为享乐,以繁茂为荣。而有些人要么主动,要么被迫成了工具,被别人一次次的拿起和放下明明同样是人,却活得各有不同,这些都是活在荒原之地的野兽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它们天生活在自由里,当然,代价就是要依附于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