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端着一杯可乐,缓缓饮啜,眸色深邃,贵气天成,乍一看还以为他在喝美酒佳酿。
“那是谁呀?好帅……”窗边的位置在一个略高的台子上,十分显眼,有偶尔来打牙祭的高二女生,一眼就看到了那优雅的贵公子。
“高一的吧,以前没见过呢,”同桌的另一个女生说道,“昕然,你认识他吗?”
这话一出,两人都看向桌上的第三个女生,程昕然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一下嘴,看向窗边的人,眼睛不可抑制地亮了一下,而后故作不经意地说:“他每天都坐那个位置的,你们不常来可能不知道,那就是虞家大少爷。”
“天哪,那就是你说的那个虞家?”两个女生惊讶地张大了嘴。
“嘘,别给我丢脸,吃饭。”程昕然说了两个女生一句,让她们收敛点。
“这才是帅哥中的顶级呀,比起他,那四个草根本就……”话还没说完,餐厅里突然一阵骚动。
就见四个不穿校服的高个子男生,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各个都染着黄头发,很是酷炫的样子。
“哇——”有女生忍不住尖叫起来。
因为《流星暴风雨》风靡全国,不仅女生看,男生也看,就有人开始模仿。这四个男生是高一这一届有名的富二代四人组,也学电视剧上让家里给学校捐钱,特批不用穿校服。
宋箫正端了水果回来,见到那四人,不由得顿了一下,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们。脑袋忽然晕了一下,踉跄一步差点没站稳,盘子里切好的火龙果顿时滑了下去。
“嗖——”耳边传来一阵风声,独孤暗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个盘子,一个不落地将甩出去的水果稳稳接住。
宋箫一惊,这功夫,在大虞也是绝顶高手,而据他所知,武功绝学在现代已经失传了,不由得深深看了独孤暗一眼。
回到座位上,虞棠抿了抿唇想说他,拿个水果都拿不好,但看他有些苍白的脸,到了嘴边的斥责顿时吞了回去:“你怎么了?”
“没事,前段时间磕到了脑袋,还有点后遗症。”宋箫揉了揉太阳穴,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四个高调的男生。
虞棠并没有提前动筷,只是慢慢地喝饮料,等着宋箫拿起筷子,才说了一句:“吃吧。”同时起筷。
这样熟悉的场景,让宋箫有些恍惚,便条件反射地夹了一块鸡翅中到虞棠的碗里,虞棠也很自然地夹起来就吃,吃了一口才反应过来,两人同时愣住了。
“这个鸡翅看起来很好吃。”宋箫赶紧给自己也夹了一块,埋头开吃。
景元帝不喜欢吃鸡腿,就喜欢吃鸡翅中和翅尖这些有味道的地方,然而皇帝吃这个是不雅的。
“皇上,吃翅尖。”在宫中饮宴,作为皇后,要尽职尽责地给皇上夹他喜欢吃的东西。
底下的大臣看了一眼,缩了缩脑袋不敢出声,皇后竟然给皇上吃这种边角料,真是胆大。
景元帝看看碗里的两个翅膀尖,无奈地看了一眼皇后,用金筷夹起来:“梓潼给的,朕都会吃。”然后,就会开心地把连同皇后桌上那一份翅中、翅尖都给吃掉。
宋箫给皇上布菜习惯了,一时间忘了这已经是千年以后,虞棠也不再是那个等着他夹菜的虞锦棠。刚刚认识的同学,突然给人家夹菜,是很唐突的,但愿没有惹恼他。
虞棠慢慢把鸡翅吃掉,眼睛却一直盯着宋箫,看着他因为不好意思悄悄变红的耳朵:“谢谢。”
因为还是夏季作息,吃完饭大家可以回宿舍午休将近两个小时,宋箫谢过请他吃饭的虞棠,便去找司达舒。
“箫箫,可找到你了,吃饭了吗?”司达舒满头大汗地站在宿舍门前,老板跟校长谈完就走了,留下他一人苦逼地到处办手续、收拾宿舍,好不容易收拾好,才想起来没给宋箫办饭卡,慌里慌张地办好卡,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吃过了。”宋箫接过司达舒递过来的几张卡,饭卡和水卡是一张,宿舍的门卡、出入学校的门禁卡、图书馆的借书卡……林林总总七八张。宋箫把卡收好,跟着司达舒去看宿舍。
圣蒙高中的宿舍条件很好,每个寝室都有单独的浴室和厕所,基本上都是两人间。因为来的晚,就分到了特长一班的最后一间宿舍,屋里已经住了一个同学,正是差点成他同桌的那个不洗头的眼镜兄。
眼镜坐在床上,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说话。他是靠着成绩考进来的,因为数学特别强,有拿奥数奖的可能,就被分到了特长班,对这些掏钱来上学的学渣富二代们向来有些看不起。
“你好,李博文。”宋箫记得班里每个人的名字,笑着跟眼镜兄打了个招呼。
李博文一愣,没想到这人竟然记得他的名字,班里的同学通常也不跟他玩,开学一周了很多人还总想不起来他叫什么。眼镜兄不知所措得挠了挠头,飘出来许多头皮屑。
另一间宿舍中,虞棠半躺在床上拿着个mp5打俄罗斯方块,独孤暗就站在他旁边。
“他住哪儿?”插了一个长条到凹槽里,连消了四行,虞棠缓缓开口问道。
“在531,跟李博文一个房间。”独孤暗的声音,并不像他给人的感觉那般阴沉,反而带着几分低沉的磁性。
虞棠关了游戏,蹙起眉。想到宋箫以后要跟别的男生住在一起,天天被别人看他的身体,就一阵烦躁。
“呦,小跟班,又来见你老大呀。”聒噪的声音传来,冲了个凉的室友钱家辉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
深邃的黑眸瞄到钱家辉身上,虞棠微微眯起眼。
下午有三节课,物理、化学、政治,宋箫听得很认真。家教给他讲解了现代的考试制度,看起来考大学跟考举人差不多,都是在自己州府里考,考得好就可以去上国家开立的高等学堂——大学。大学毕业,就能得到“干部身份”,也就是有了功名。
不中举,就没有功名,身份就还是普通百姓,有了功名,就可以改变他的户籍。
囫囵吞枣地学了一个月,真正掌握的东西并不多,物理、化学对于宋箫来说依旧是天书,但还是认真地记着笔记。硬头的水笔他用着比较吃力,一笔一划写得很慢。
正写着,一支通体漆黑的长水笔递到了他面前。
宋箫看看那支做工精细的笔,以及捏着那支笔的修长手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虞棠。
“用这个。”虞棠把笔塞到他手中。
宋箫打开笔帽,这是一种软头水笔,写起来有点韧性,像是那种极小的毛笔,用这个记,果然顺了很多,写字也快了起来。
正想谢谢虞棠,那人就把自己的书也递了过来:“笔记给我也记一份。”
宋箫抽了抽嘴角,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心。
云里雾里上了一下午的课,到三节课后有个自由活动的大课间,钱家辉一脸丧气地去找班主任。
晚自习的时候,贾老师把宋箫单独叫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