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静煣眸子眨了两下,觉得左凌泉说的是实话,心里竟然有点莫名的挫败感。不过她表情还是缓和下来,轻轻哼了声,拿起胭脂盒打量:
“看在你好意的份儿,姐姐我就不计较收下了。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胭脂、簪子、梳子这些东西,轻易不能送女儿家,那是示好的意思,让人误会怎么办?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左凌泉点头一笑,又抬起手来:
“汤姐觉得不合适,那我就不能送,还是拿回去吧,免得汤姐误会。”
“诶诶……”
汤静煣连忙把手放在腰后护住胭脂盒,瞪着眼生怕被抢,还理直气壮地道:
“小左,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送出手的东西能往回要的?传出去你名声不就坏了?”
左凌泉知道汤静煣喜欢,故意逗她玩罢了,抬手又抢了两下,把汤静煣追得原地转圈圈。
不曾想刚闹两下,外面就传来一声:
“咳咳——”
酒肆里没其他客人,汤静煣才敢和左凌泉说胭脂的事儿,听见咳嗽声,汤静煣还以为有客人来了,连忙又转了一圈儿,做出找东西的模样。
左凌泉背对门口,闻声回头打量。
但这一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高挑身影,左凌泉便愣了下。
酒肆外面,老陆依旧在看傻子骑驴。
骑在驴上的左云亭,不知什么时候酒醒了,双手捂着嘴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小心翼翼往街道远处移动,还给酒肆里的堂弟,投来一个‘哥多给你烧点纸’的眼神……
第三十三章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正午时分,早朝会刚散去不久。
姜怡如往常一样回到福延宫,准备休息用膳,之后去御书房批折子。
只是饭刚吃到一半,一只鸟儿忽然落在了窗台上,扇着翅膀叽叽喳喳,鸟腿上还绑着一只竹筒。
京城距离栖凰谷三十里,并不远,但姜怡近些年帮忙处理朝政,忙得不可开交,极少有时间回去。
姜怡自六岁起便跟着吴清婉修行,对亦师亦母的吴清婉,感情不可谓不深,离开栖凰谷后,也经常用飞鸽传书的方式拉家常。
瞧见熟悉的小鸟,姜怡知道吴清婉来信了,放下筷子起身,取出纸条看了眼,上面只写着左凌泉回城里了,再无其他内容。
姜怡稍显疑惑,不过很快,便明白了吴清婉的意思——小姨肯定是操心她的婚事,才在左凌泉回来时,提前告知她一声,免得左凌泉进不了皇宫,她又公务繁忙,两个人没法增进感情。
我又不喜欢他,又没正事儿,见那厮作甚……
姜怡收起纸条,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继续吃饭。
可是吃了两口,就开始回想在临河坊被打、还有吵架没吵过的事儿。
这一想,自然越想越气,饭都吃不下了。
姜怡放下筷子,独自沉默良久,还是开口询问:
“冷竹,左凌泉回了城,现在在哪儿?”
“我这就去打听。”
宫女冷竹闻声连忙跑了下去。
整个京城都是姜怡的,遍地眼线,左凌泉又没隐藏行踪,找起来自然容易。
过了约莫两刻钟,冷竹便跑了回来,瓜子脸上带着些古怪,开口道:
“禀公主,下面人说,左公子半个时辰前去了仙芝斋,好像是一掷千金,买了那里的招牌胭脂‘红花蜜’。公主,左公子怎么知道你最喜欢红花蜜?”
姜怡抬起眼帘,脸蛋儿上全是意外,方才心里的记仇,不知为何也在不经意间消散了些。
她抿了抿嘴唇,想了下才轻哼道:
“肯定是小姨告诉他的,哼,一个大男人跑去买胭脂,成何体统。”
冷竹自幼陪伴姜怡,些许心思还是看得出来,眉眼弯弯笑道:
“左公子也是好意吗,再者,给女子买胭脂有什么,那说明心里在乎,京城那个世家公子没给心怡之人买过,公主说是吧?”
姜怡表情冷冷的,也不知在想什么,稍许又问道: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和左云亭一起,去了临河坊,现在应该还在那边吧。”
姜怡有些嫌弃地道:“他怎么和那不学无术的混在一起?”
“那是他哥。”
“哦,也是。”
姜怡才想起这个,抬手揉了揉额头,改口道: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丘之貉,哼……你先下去吧,我乏了,睡会儿,折子晚上再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