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输了?”
左凌泉先做了个嘘的手势,在房间周围检查片刻,确定没有人偷听后,才压低声音道:
“唐鸿绝对是灵谷四重往上的修士,刻意隐藏了修行痕迹。至于是不是和大黄岭的骸骨有关,尚不清楚。”
姜怡站在背后,帮忙脱下左凌泉的衣袍,蹙眉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距离如此之近,不可能两件事儿毫无牵扯。现在怎么办?”
左凌泉脱下裤子:“先确定消息,然后找缉妖司求援,让他们派人来处理。”
“嗯……诶?”
姜怡正认真分析,忽然就瞧见左凌泉光溜溜的站在了面前,她惊得连忙转过身,有些羞恼的道:
“你做什么?”
左凌泉丝毫不脸红,转过身来,从姜怡手上取来衣袍,含笑道:
“换衣服啊,你自己跟着跑进来的。”
“你不会去屏风后面换?”
“又不是没看过。”
“谁看过?我从来没看过。”
“那就好好看看,要不要摸一下?”
“你……呸……色胚。”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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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插曲过后,碧莲堂里的话题,就全转到了方才的切磋之上,众人极尽溢美之词,赞叹左凌泉和唐鸿的身手。
热热闹闹的场景,直至持续到晚宴结束,宾客才相继散去。
各方宾客过来路途遥远,不可能吃完饭就走,都在山庄家丁的带领下去客房休息。
宋驰辈分高,左凌泉又出了大风头,被唐家单独安排在山庄后侧的一间雅园内。
雅园依山傍水,环境极好,不会被旁人打扰,但其目的,显然不光是款待贵客那般简单。
庄主唐鸿把宾客送下去休息后,独自来到山庄后方的祖宗祠堂内。
祠堂被柳林环绕,隐隐可以听见水流声,但在雨幕之下听得不是很清晰,好似是从地下传来。
已经八十岁的唐铁瑾,独自在祠堂内的蒲团上盘坐,席间豪饮的醉意早已散去,眼神清明,看着祖宗牌位,回想过往。
碧潭山庄是地地道道的江湖世家,算不上豪门大派,扎根在泽州祁安郡,祖上也没出过什么修士。
唐铁瑾的前半生,只是个江湖人,‘南方九宗’之内的仙家事,他也听说过,但山上人的事情和他们这种凡夫俗子无关,未曾在意。
唐铁瑾在泽州摸爬滚打半辈子,总算有了点名声,本以为自己也会和祖辈一样,等到了年纪退隐江湖,这辈子就算完了。
但没想到的是,在他四十岁那年,山下来了个年轻人,只用三拳两脚,就打烂了他积累半辈子的威名。
唐铁瑾肯定不服气,但宋驰年纪不大,拳头却很老,他从看到那天起,就知道此生难以企及。
于是乎,唐铁瑾动了歪心思——想去外面寻访世外高人,指点一二,让他把丢点的脸面找回来。
这个想法很滑稽可笑,年龄超过六岁,寻常小宗门都不会让进门,大宗门更是找不到地方,更不用说求高人指点了。
但唐铁瑾偏偏就找到了门路。
他当时跑去京城四处打听,本想去找‘铁镞府’,结果误打误撞跑进了落魂渊,迷路之下兜兜转转的,不慎跌入地洞,发现了一个水潭。
水潭深不见底,里面有一尾孤零零的黑鲤鱼。
他觉得惊奇,本想捞起来看看,不曾想那鲤鱼一口就咬掉了手上的一块血肉,浑沦吞了下去;他气得拿刀去砍,结果刀还没落下去,水面就结了冰,挡住了刀,没伤到鲤鱼分毫。
唐铁瑾不傻,知道鲤鱼是好东西,就跑去弄了几只野物,用血肉引诱,然后说好话诱拐。
鲤鱼当时还听不懂人话,但明白他的意思。
喂了好些时日后,鲤鱼渐渐不咬人了,最后还吐了颗珠子。
唐铁瑾把珠子吃了下去,昏迷了不知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四肢百骸感觉比二十岁的时候都健硕,往年的旧伤暗伤也没了,甚至会‘真气外显’这些仙人神通。
唐铁瑾如获至宝,当场发誓以后把鲤鱼当祖宗供着,然后把鲤鱼捞起来,带回了泽州。
唐铁瑾本来是一地名望,不算穷凶极恶之人,但用鸡鸭鱼肉伺候鲤鱼,鲤鱼都不满意,只喜欢第一口吃到的人肉。
唐铁瑾起初,还咬牙割自己的肉喂了几天,但割肉要用多大的毅力可想而知,最终还是放弃了。
在力量和长生的诱惑下,唐铁瑾第一次动了歹心,去深山老林里,绑了个挖药的药农。
也是从那一天起,唐铁瑾做事再无顾忌,坠入了魔道。
这一喂就是四十年,唐铁瑾早已忘记杀了多少人,心思都放在长生上,想尽方法讨好鲤鱼,求那能淬经锻体的宝珠。
但鲤鱼很多年才会吐一颗珠子,体型长得越来越大,食量也慢慢变大了,吃人上了瘾,鸡鸭牛羊喂太久就会发狂,折腾出动静。
唐铁瑾不得不和儿子做出身在山庄的假象,然后轮换出门,去其他州郡抓深山村落的百姓当食料,争取每个月都喂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