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怡睡了一大觉,什么都不了解,有点疑惑。不过她也没多说,把随身东西收拾好后,去大堂退了房,跟着左凌泉一起走向青泉镇外。
路上,左凌泉悄悄和姜怡解释了一番,姜怡才明白原委,在左凌泉和宋驰闲谈的时候,暗暗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碧潭山庄修建在青泉山半山腰,规模颇大,靠山望水、绿林环绕,风景在整个泽州都称得上一绝。
此次山庄宴客,是老庄主过八十大寿,泽州有名望的江湖名宿都到了场,通往山庄的柳林大道上,随处可见携刀佩剑的江湖人。
宋驰是泽州江湖上任龙头,辈分威望都不低,沿途和各种江湖朋友客套,左凌泉只是跟在后面,也没有结交攀谈的意思。
两人随着宋驰来到山庄大门外,庄主唐鸿听闻消息,很给面子,亲自来到门口迎接:
“宋老登门,有失远迎,实在惭愧……”
宋驰被打趴下十次,但江湖宗师的气度还在,也是很热络地上前客套。
左凌泉走在人群之间,抬眼打量了下——唐鸿穿着一身寻常的锦袍,长着鹰钩鼻、双目炯炯有神,身材十分匀称,一看就是有些水准的练家子;修行中人只要不显山露水,很难从外表看出底细,他倒是没看出有没有修行的底子。
左凌泉跟着进入山庄,在廊台亭榭之间穿行,隐隐感觉到,山庄之内五行之水,比其他地方浓郁。
姜怡则把目光放在游廊外的荷塘之内——荷塘范围挺大,池水碧绿清澈,明显是活水;山庄在半山腰,水源不可能来自珊岭河,山庄内必然藏着泉口。
两人查看片刻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这山庄很有可能就是大黄岭骸骨的源头。
但怀疑归怀疑,两人也没办法直接开口问。
左凌泉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还是得先想办法探清唐鸿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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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时已经是黄昏时分,等宋驰来到山庄正中的碧莲堂,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外面下着小雨,偌大厅堂之内灯火通明,有郡城里请来的歌姬,在大堂里跳着歌舞。
数十张太师椅和茶案摆放左右,泽州有名望的江湖名宿就坐其中。
头发花白的老庄主唐铁瑾,在上首就坐;宋驰在江湖上的地位仅次于唐铁瑾,坐在第二把交椅之上,和唐鸿面对面。
左凌泉无名无姓,这种场合没资格落座,只是和姜怡一起,站在宋驰的徒弟跟前,打量大厅中的场景。
能坐在这里的,都互相认识,坐在宋驰下面一个光头汉子,看起来也有些地位,说了两句就开始煽风点火:
“唐老庄主不惑之龄时,遇上刚出山的宋老,被撼神拳整整压了三十年;谁能想到八十大寿的时候,宋老反过来给唐老庄主贺寿,各位觉得这说明了啥?”
在场都是江湖人,性格都爽朗,互相嘲讽调侃是常事儿,其中有人笑问道:
“风水轮流转?”
光头汉子摆了摆手:“这叫手上功夫好,不如床上功夫好;埋头苦练一辈子,都不如生个好儿子顶用。”
“哈哈哈……”
此言一出,满堂皆是笑声,连宋驰都挺赞同这话。
坐在上首的唐铁瑾,笑骂道:
“能生好儿子也是本事,谁让宋驰光手上功夫好,床上功夫不行;老夫被宋驰压了三十年,就不许我老来扬眉吐气个十年?”
“唐老庄主,靠儿子出头算啥本事?晚辈倒是有个法子,您既然床上功夫好,何不换个擂台,与宋老在床上较量一二……”
“哈哈哈……”
……
姜怡听着这些粗俗言语,眉梢微蹙,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暗暗观察唐鸿的深浅。
左凌泉看了片刻,摸不清唐鸿的虚实,想了想,走到了宋驰背后,轻声耳语:
“宋老……”
宋驰本来也在笑骂口无遮拦的光头汉子,闻声一愣,回头看了眼,确定左凌泉没开玩笑后,微微点头,转眼看向众人,朗声笑道:
“都是半只脚入土的老骨头,再宝刀未老,较量起来也没龙精虎猛的年轻人好看;唐老庄主靠儿子压了宋某十年,我服气,不过我没生出争气的儿子,可不代表我没有出息的后辈。”
此言一出,欢欢乐乐的大厅安静下来。几十号江湖名宿,目光都移动到了宋驰身上。
在场的都是摸爬滚打一辈子的江湖人,调侃和笑里藏刀分得很清楚。
宋驰这话,明显是不服气,要找场子。
唐铁瑾笑容收敛了些,转眼打量了宋驰的两个徒弟一眼:
“十年前,唐鸿在宋老弟金盆洗手的宴会上,把碧潭山庄的面子拿了回来;宋老弟今天,莫非是想让徒弟,在老夫八十大寿的时候,再把面子讨回去?”
唐鸿端着茶杯,笑容平和:“宋老的拳头,在场无人不服气,我能胜,占了‘拳怕少壮’的便宜。宋老的两个徒弟,是比我年轻,不过要来找场子,恐怕还得再练三十年。”
这话并非狂妄,甚至有点谦虚了。
在座皆是明眼人,宋驰两个徒弟只能算中庸,就算练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宋驰的高度,更不用说挑战唐鸿了。
宋驰靠在太师椅上,气场很足,抬手往后指了指:
“这是老夫的远房外甥,往年都在京城闯荡,这次出门游历到了泽州,听闻老夫被压着打了十年,心里觉得窝火,就想给我这远房老舅出个头。所以这次带来,拜会一下唐庄主。”
左凌泉站在太师椅后面,抬手抱拳,眼神稍显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