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业能动的只有嘴,哆哆嗦嗦道:
“沈家草堂,草堂的沈掌柜,是个老医师,想收个徒弟,托我们东家找个好苗子;那丫头是北边一个佃户人家的闺女,我们花二百两银子买的,她父母养不起,也乐意,我们绝对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既然堂堂正正,为何刻意隐瞒骗我?”
“给雇主保密是这行的规矩,我和仙长初次见面,总不能啥都往外说。”
“……”
左凌泉暗暗琢磨了下,好像也有点道理,如果真是误会也好,总比真出事儿强。他正想撤掉冰块,想想又问道:
“让你们挑个好苗子,你们就随便买了个丫头?”
张正业出现了些许迟疑。
左凌泉眼神微冷,抬起手指,指尖凝聚出墨色尖锥,直接刺向了张正业的胸口。
“等等!人是从官府统计的名册里找的,我们东家在名册送到灼烟宗前,把那丫头的名字划掉了,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当地官府察觉,才和当地的小孩一起带回来;我以为是罕见的好苗子,接人时还偷偷给那丫头看过相,但并无特别之处,就是八字纯阴,比较少见。”
张正业一口气说完,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左凌泉确定没有再隐瞒后,又询问了沈家药堂的位置,然后随便捏了道真气,打在两人身上:
“我在你们身上留了印记,今天的事儿透漏半个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说完后,就把两人拍晕,塞进了巷道一间荒废的宅院里。
吴清婉和汤静煣一起在周边望风,此时才走到跟前,开口道:
“凌泉,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就是小势力抢大宗门的苗子,这种事在大丹其实也有。”
左凌泉心里也这么想,但专门挑‘八字纯阴’的苗子,没搞懂意思。他拿出天遁牌,呼叫道:
“灵烨前辈,在吗?”
天遁牌几乎秒回:
“水木为阴,金火为阳,土居中位。八字纯阴,如果五行亲水木,就是太阴之体;阴气过盛天生体弱多病,正常修炼路数属于废材,但修炼某些特别路数,又属于天赋异禀,九宗没有这样的流派。”
左凌泉听完这话,先没管话里的意思,而是抬头望向周边,古怪道:
“灵烨前辈,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放了监视的东西?”
“对。”
“……”
吴清婉表情一僵,下意识紧了紧衣襟,有点惶恐不安,显然是想起了昨天晚上被修的事情。
汤静煣也是瞪大了眸子,心底有点后怕,暗道:还好昨天忍住了没出去凑热闹,不然……羞死个人……
左凌泉脸上同样挂不住——他舔着婉婉说骚话的场面,要是被皇太妃瞧见,正人君子的形象岂不是全毁了?
他低头在身上摸来摸去寻找。
上官灵烨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找不到,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不会窥探你的私事儿。”
左凌泉确实找不到,只得悻悻然收手,继续说起了正事儿:
“前辈的意思是,那个沈掌柜,是走旁门左道的,才专门找一个‘八字纯阴’的徒弟?”
“有可能。阳高寿短,阴重则病,寿数不比正常修士;靠太阴或者太阳之体来修炼的流派,九成都会走极端争取时间。”
“那我去看看情况,有问题的话……”
左凌泉本想说‘有问题再通知你’,可想起上官灵烨在背后‘监工’,他又改成了:
“有问题灵烨前辈提醒我一声。”
“嗯。”
稍显高冷的回应传来,天遁牌流光消失,再无动静。
左凌泉把天遁牌收了起来,带着两个姑娘快步前往城外的沈家草堂。
吴清婉心乱如麻、如坐针毡,在后面跟了一截,实在忍不住,走到左凌泉跟前,仔细在左凌泉身上寻找监视器。
左凌泉也找了片刻,实在找不到,也只能用眼神安慰了一下清婉……
————
沈家草堂和雷公山一样,位置在城外的苦沱河沿岸,距离雷公山不算太远,也就隔着两座小山岭。
三人沿着大道行走,可见沿河两岸的山岭间修建了很多洞府,偶尔也能看到修士御剑从天上经过。
来到沈家草堂附近后,周边是一片占地近百亩的田地,地里种的庄稼并非寻常农作物,而是各种灵草、灵果,哪怕有阵法遮掩,依旧能感觉到田地间浓郁的灵气。
沈家草堂位于灵田的边缘,面朝河道,旁边有水渠,引河水往田地间灌溉;草堂并不大,也就是一栋大院,外面晾晒着很多药材。
灵田之间的道路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其中有修士有百姓,要么带伤要么带病,在大院外面排起了长队。
修行中人一般不生病,只受伤,治疗多靠丹药,因此真正的仙家郎中,都是在洞府里炼丹,很少有人会开堂坐诊。
左凌泉瞧见这么多寻常百姓来看病,脚步就慢了下来——仙家郎中地位超然,出去挖天材地宝,不出力都能分大头,根本不缺神仙钱,要银子更没用,给凡夫俗子看病的话,纯粹就是做慈善。
吴清婉也算半个大夫,见草堂外这么多人,有点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