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宗在玉瑶洲南方,但实际疆域已经覆盖玉瑶洲中部,伏龙山就在陆地的玉瑶洲正中,山脉呈南北之势蔓延,东北侧归属剑皇城,西南是桃花潭伏龙山药王塔的地盘。
项阳城依隐鳞江而建,江水的源头就是伏龙山,左凌泉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伏龙山仅有三千余里,桃花潭和伏龙山,属于山上山下的关系,可以说已经到了家门口。
为了不扰民,画舫停泊在港口外的郊野江畔,吴清婉举着花伞遮挡烈阳,和左凌泉相伴从船上下来后,一起徒步前往项阳城。
距离家乡数万里,第一次来到这连书上都没见过几次的地方,吴清婉难免会生出几分新鲜感,路上瞧见什么都会仔细瞅两眼,就如同久居深闺,偶尔出门踏青的小媳妇。
发现左凌泉眉头紧锁,有些心不在焉,吴清婉柔声询问道:
“怎么了?和我出来不开心?要不我回去,换太妃娘娘过来?”
左凌泉连忙摇头,抬手把伞接过来,遮在吴清婉头顶:
“怎么可能。我不是不开心,是方才太妃娘娘说那事儿。我只是让程九江忽悠云正阳,哪料到震撼老哥把戏做这么全……”
“你出的主意?”
吴清婉稍显意外,不过并未因此说左凌泉什么,而是道:
“这种事儿有什么好担心的。修行中人都得靠自己,不说司徒震撼骗云正阳,就算他真被师父逐出师门了,心灰意冷也只能怪他自己心志不坚。我以前教过不少弟子,师长只不过是领路人罢了,如果徒弟离不开师父,事事都得得到师长的认可,那有一天师长也不知道对错了,该怎么办?”
“倒也是。”
“如果我是云正阳的话,被师父嫌弃逐出师门,第一个想法肯定是不服,不蒸馒头争口气,爬也要爬出一番名堂,让师父看看他当年眼睛有多瞎。云正阳失踪,估计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若真让他闯出一番名堂,他师父谢你还来不及。”
左凌泉略一琢磨,觉得这话很有道理,点头道:
“还是婉婉看得通透。”
吴清婉双手叠在腰间缓步行走,幽幽叹了口气:
“看得通透有什么用,修为不高说话就没分量,没几个人听。以前在栖凰谷的时候,我修为比你高得多,那时候你多乖,说什么都当是金科玉律,恨不得把话刻在脑子里;现在可好……”
左凌泉微微摊手:“我现在不听话吗?”
“你听什么话?”
吴清婉瞥了左凌泉一眼:
“‘不要就是要,要还是要’,这是你的原话吧?”
不要就是要……?
左凌泉脚步一顿,眨了眨眼睛:
“嗯……是。不过这些私房话,怎么能当例子?”
“怎么不能?这些耍赖皮的话,就是欺负我治不了你,换做在栖凰谷的时候,我说不要,你敢不听?”
左凌泉仔细回忆了下,点头:“咱们第一次修炼的时候,你哪儿都不让亲,我不也没听。”
“……”
吴清婉想想还真是,顿时就不想说话了,埋头往前走去。
左凌泉连忙追上去,用伞遮住火辣辣的太阳,含笑道:
“知道啦,以后我听话,你说不要就不要,我不耍赖皮。”
吴清婉吃亏都快吃习惯了,对此半点不信,都没搭理。
左凌泉见此,只能拉着吴清婉的手腕,往小树林里走:
“要不现在试试?我要是说话不算话,从今以后改名叫右凌泉。”
试试?
吴清婉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把手腕挣脱出来:
“你老实点,好不容易出来踏个青,没走出三步就想干坏事……大太阳不嫌热啊?”
左凌泉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没有还嘴,陪着吴清婉一起观赏起项阳城的景色。
项阳城只是俗世城池,并没有特别之处,从城外转上进山的小道,风景才逐渐变化起来。
梅山距离项阳城约莫三十余里,一条绿树成荫的石道,从项阳城沿着河流一直通向梅山深处,道路依山傍水,其内修建有书院道馆避暑山庄等俗世建筑。
过来赏景的修士和寻常百姓挺多,路边上还有不少算命先生小贩摆开摊子叫卖,嘈嘈杂杂稍微破坏了此地清幽的气氛。
不过往里走出几里,转过一个山脚后,眼前就豁然开朗,碧波如洗的湖面出现在群山之间,上面飘满了俗世游船,一面山壁屹立在湖面的另一头。
山壁上有一幅凿刻出来的画卷,只可惜不知何种缘由,被人为毁掉了,如今只剩下一面凹凸不平的山壁,痕迹相当古老,以至于初看去就像是天然形成,直至走近,才能瞧见些许画卷纹路。
左凌泉和吴清婉一道,随着茫茫多的人来到山壁前,听周边人七嘴八舌讲解,各种说法都有,最离奇的一个是‘刻的是桃花尊主的‘寒潭拜月图’,临渊尊主早些年路过时看着不顺眼,就顺手抹掉了。’。
这说法的起因自然是两位尊主私下不合,以左凌泉对上官老祖的了解,不可能干这么掉价的事儿,听完后只是一笑了之。
石壁在梅山的入口处,不过大部分人走到这里就回头折返了,进去的人极少,因为要收门票,价格百枚白玉柱,太过高昂。
左凌泉和吴清婉过来一趟,自然不会吝啬门票钱,交钱过了石桥后,又进入了通幽曲径,两侧全是未开发的荒山野岭,连个建筑棱角都看不到。
吴清婉本来兴致颇浓,瞧见看不到头的荒山野岭,顿时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