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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谓对症下药,无比精准。
汤静煣嘴唇动了动,看起来是想骂人,不过最后还是用肩膀轻撞了上官老祖一下,服软道:
“你这人,和你开个玩笑罢了,还当真,怪不得当了三千年老姑娘……”
上官老祖对此并未回应,凝神继续打坐,等汤静煣说累了自己消停。
但刚顿住话语没多久,上官老祖就有所感知,睁开眼帘,继而一道金色虚影从体内飘出,转瞬间就来到了神火洞天外的荒山主峰。
时间过去不久,荒山惊露台的变化不大,千丈廊桥之上依旧寥无人烟,弟子都在外面修缮宗门。
上官老祖悬浮于空,转眼看向位于山腰的仇家祖宅,却见一艘华美渡船在祖宅外停泊,些许修士在渡船上下等候。
宅院大门处,仇家现任家主,惊露台执剑长老仇封情,正和颜悦色地说着话:
“妞妞,这才几天就急着回去,爹刚和掩月林那边谈好,新渡船明年就能造好,专门请伏龙山掌教操刀布置阵法,绝对不会再被妖族打下来……”
“不用了。绝剑崖三名长老被妖族枭首,头颅丢于闹市,留字迹辱没外公,整个华钧洲为之哗然。如此奇耻大辱,岂有不报之理……”
“仇肯定要报,但没渡船你怎么去西边,要不等船造好了……。”
“师门派人给绝剑崖助阵,明年春出发,我做师门渡船即可。”
“唉……”
……
上官老祖看着这对儿父女,虽然没有出声,但眼底却显出了一抹叹息之色。
玉瑶洲地处天下正东,人口集中在南方,远离仙魔主战场,可以说是整个九洲最太平的地方。
但太平并不意味着轻松,九宗联盟身在大后方,以强横财力物力驰援华钧、南屿两洲,各宗出产的仙家材料,基本都卖去了那边。
在整个天下的层面上,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职责,九宗就相当于粮仓,如果没了,地大物博的华钧洲可能影响不大,南屿洲绝对崩盘,论为异族门户。
九大宗门也是如此,在九宗都有各自的职责,牵一发而动全身,缺了谁影响都影响深远。
惊露台和云水剑潭差不多,是半家传的宗门,宗门弟子也只认老祖嫡系。
仇封情是荒山尊主的接班人,荒山尊主若是意外身故,他就必须上位扛起大梁,也只有他接班,才能服众,所以得时刻待在宗门里,竖立一宗掌舵该有的威望。
天生的位置,注定了仇封情不能四处乱跑,必须在自己的位置恪尽职守;但仇封情的发妻,却是华钧洲绝剑崖的大小姐。
绝剑崖是华钧洲主力宗门之一,职责就是去正面战场诛杀妖魔,在诞下女儿后,仇封情的发妻听闻西边出事儿,就回去了,但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因为此事,女儿和仇封情关系彻底僵了下来——她并非埋怨仇封情没和娘亲一起去斩妖除魔,而是埋怨仇封情没拦下她娘亲。
仇封情当时确实没拦住离开的妻子,因为那是他妻子该做的。
惊露台没有他妻子的位置,在这里永远只能做相夫教女的长老夫人,只有在仙魔正面战场上,他的妻子才是为正道燃尽满腔热血的剑仙!
仇封情和发妻,修行数百年所求的便是这个,不能因为私欲,强行把发妻拴在这方寸之地,当个空有修为却苟活一生的闲人!
仇封情夫妻俩能理解彼此,女儿也能明白两人的志向,但却没法接受——因为人终究只有一个爹一个娘,娘没了她怎么办?
所以仇封情的女儿离开了,走上了她娘亲一样的道路,既是报仇,也是证心中之道。
仇封情没有去拦妻子,也拦不住女儿。
修行道长路漫漫,这一走,短则十几年,长则数百年,仇封情自己都不知道,下次见到女儿是什么时候,又或者还能不能见到;只能说尽好话,让女儿多留一段时间。
但该去做的事情,总要去做,多留一天两天,改变不了什么。
祖宅外的渡船,最后还是按照预定行程起航,驶向了北方的登潮港,独留中年面貌,看起来却和老陆差不多落寞的仇封情,孤零零站在祖宅大门外,望着远去的游子,久久没有回神。
上官老祖旁观全程后,抬起眼帘,看向了南方的海外——那是蛮荒之地,她出生的地方。
子女远行,父母送别,再见无期,场景看起来让人伤感,但仔细一想又挺幸福;因为至少有人在背后挂念,走不动了,可以回头重新投入家的港湾。
上官老祖自踏出家门那天起,背后就再无为她担忧之人,也没有可回头的路;虽然走遍九洲、历经世事,终究是有些东西,没经历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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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如沧海浮萍,随波逐流、飘摇不定,不是在找机缘,就是在找机缘的路上;这点在谢秋桃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逐渐崩碎的天地内,披着蓑衣的谢秋桃,孤零零地在苍茫大地间行走,形单影只的小巧背影,配上天崩地陷的环境,光是看着,就让人担忧这个小姑娘的安危。
好在谢秋桃此时,并非孤身一人,还有一只鸟陪着。
团子带着树叶做的小斗笠,蹲在谢秋桃的斗笠下面,背上则是一把谢秋桃刻出来的木剑,极为精巧,套着剑鞘还能拔出来,以小绳穿着挂在身上,扮作鸟族剑修,张开鸟喙,等着谢秋桃拨好瓜子。
谢秋桃手里拿着瓜子拨着,眼神在崎岖的大地上游移,停不下来的小嘴,学着团子的调子哼哼:
“咕叽叽~咕叽叽……”
团子张着鸟喙等待,却见谢秋桃拨一颗瓜子,顺势丢进自己嘴里,又拨一颗,还是丢进自己嘴里;来回几次后,团子有些恼了:
“叽叽?”
“哦……”
谢秋桃这才反应过来,把瓜子喂给团子,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