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侠眉眼弯弯,正暗暗幻想大好前景之际,坐在身后的丹器长老韩松,却眉头一皱,从腰间取出了天遁牌。
薛远侠略微皱眉,想提醒师弟众目睽睽之下,注意仙尊风范,用心念交流,别把天遁牌拿手上;尚未动作,就听到天遁牌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呼喊:
“大伯,有人要杀我!快来救我!快快……”
声音迅速隐去,但旁边几位落剑山长老,都听到了,脸色皆是一沉。
天遁牌那头的人,薛远侠自然认识,是丹器长老韩松的侄子韩褚鹏;天赋中庸,性格散漫,托着韩松的福,才有了点修为。
虽然韩褚鹏没啥用,但韩松位居五大长老,可是宗门核心;子侄被人追杀,往大了说就是扇落剑山的脸。
薛远侠转过头来,沉声询问:
“韩松,怎么回事?”
韩松的略微听完侄子叙述,脸色冷了下来:
“家侄在雷霆崖游玩,遇上了个不知名小辈……”
韩松并未听侄子片面之词,因为他知道侄子什么德行,向沈万宁等人确认了一次后,才把多宝潭的起因、经过、结果说了一遍。
落剑山几位长老,听闻有人狂到这一步,眼底都有怒意。
“楚毅没露面,此子背后之人恐怕不简单,处置稍有不慎,就毁了宗门声誉……”
薛远侠斟酌少许,吩咐道:“韩松,你去雷霆崖看看,若是此子已经离去,便是虚张声势,务必追回,悬首示众;你侄子挑事在先,当众杀自己护卫,此等丑事要和宗门撇清关系,当街废一手一脚,以肃门风。”
韩松知道事情轻重,手脚砍了大不了接回来,做戏给山上道友看罢了,对此并无异议。
“如果此子等在集市外?”
“敢等在集市外,不是真有背景,就是年轻气盛的莽夫。先查师承,辈分够格不能杀,就让其在雷霆崖致歉,大事化小;若是无名小辈,悬首示众,以镇门威。”
韩松微微颔首,带着两名弟子,隐入了后方的盘龙壁。
第九章 风起龙台
三千里山水转瞬即至,也迎来了一场微凉秋雨。
秋风簌簌之间,一艘小渡船在渡口停泊,无数佩剑男女修士从上面下来,一家三口般的两男一女,混杂其中。
圆脸小姑娘背着铁琵琶走在前面,依旧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所见所闻:
“前面两座山之间那个豁看到没有?那就是‘剑门’,都说长得像从天而降的剑,我怎么看都像……嗯……像静煣姐胸脯……”
话语还是荤素不忌,但言谈之间稍显心不在焉,好像藏了些心事。
换了一袭白袍的俊郎剑客,腰悬两把长剑,手里撑着油纸伞,目光放在远方的山峦之间,并未察觉到圆脸小姑娘的些许异样。
汤静煣走在油纸伞下,轻咬下唇看着地面,低头慢慢行走。这般乖巧小媳妇的模样,并非汤静煣到了他乡异地胆怯害羞,而是……被舔麻了!
汤静煣下了船依旧感觉浑身不自在,不时整理下裙子,以免露出异样,回想起这三天的旅途,都不知道怎么过来了。
登船之后,汤静煣想安慰相公一下,平复他遇到冲突后的心绪。
相公要奖励,汤静煣自然得给,琢磨了半天想不到好法子,就问了无所不知的婆娘一声。
结果不言自明,婆娘来了句“滚”,又说“这几天不打扰你,你看着办”。
汤静煣见此,就和相公说,你怎么舒坦怎么来,别怜惜我就是了。
相公怜香惜玉,自然不答应。
汤静煣不服气,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做出生气模样,来了句“你要么别碰我,要么弄死我,自己选一个。”
相公无话可说,然后……
嗓子都叫哑了。
认识小左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那么野的样子,和到了春天的狼差不多,那是真不心疼人,摁在炕上往死的那啥……
汤静煣行走间,偷偷瞄了下身边撑伞的儒雅公子,瞧见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模样,想嘀咕一句‘假惺惺’,但被搞怂了,还没缓过来,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开口,只是说了句:
“等她们仨过来,你不收拾她一顿,就是偏心。”
左凌泉笑意恬淡,没有言语,只在心中想着:清婉可没这么虎,灵烨也不会自讨苦吃,公主扛不住三下,就你初生牛犊不怕草,现在知道厉害了?
三人行走间,向来活泼的团子,蹲在谢秋桃的肩膀上,“叽叽……”叫着,还望着远山用翅膀比划,大概是在示意——娘亲比较圆,和倒扣的大碗碗一样,和两座山一点都不像。
只可惜这些骚话没人听得懂。
左凌泉跟着谢秋桃,走向视野尽头的群山,路上所见的仙师、剑侠,比他想象的要多,沿途汇集了不下万人。
谢秋桃沿途随口打听,才从散修的口中得知,落剑山前些日子来了个好手问剑,已经连胜两场,今天挑战落剑山宋千机。
上次能走到这一步的人,还在半年前的一个散修剑仙,情况很少见,所以过来看热闹的人很多。
至于雷霆崖多宝潭的事情,沿途的修士也有闲谈,但落剑山应该压了消息,闲聊的人并不多,目光大都放在今日的‘问剑’之上。
谢秋桃走到落剑山的山门附近后,虽然自信满满,但真到了还是有点怂,来到了左凌泉跟前,询问道:
“地方到了,怎么开场?吼一声‘韩松小儿出来’,还是把招牌打烂?”
落剑山作为上古豪门,宗门规模甚大,全貌在外面看不到,只能瞧见群山之外的郊野上,竖着一道历经数千年岁月的古老牌坊,上书‘落剑’二字。
左凌泉随着秋雨下的人群走到牌坊下,抬头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