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樟,你可看得出此图的法门?”
荀明樟走到近前,蹙眉仔细观摩阵图片刻,微微点头:
“妙哉,此阵图当得起巧夺天工四字,不过关键处,我看的还是有些晦涩不明,还望商前辈能指点迷津。”
商寅摇摇头:“那就是一点没看懂,不奇怪,世上除了本尊,估计也第二个人能看透此阵图的精巧之处。”
妖刀古辰是武修,连荀明樟都看了个寂寞的东西,他自然没什么见解,询问道:
“这阵图是做什么的?”
“这只是炼器图谱的一部分,看构造,有唤灵阵的影子,应该是用来沟通天神地祇的东西,不过构造要比唤灵阵精妙的多……”
商寅是炼器师,而炼器师的通病,就是对奇巧事物的兴趣,远大于其他。
商寅也不管两人听不听得懂,自顾自说了半天阵图的妙处,才意犹未尽的停下话语,回过身来:
“古辰,你过来是想请命,替代明樟去坐镇婆娑洲?”
妖刀古辰微微颔首:“荀道友被天官神剑所伤,短时间难以主持大局,婆娑洲也不能真落入华钧洲之手……”
商寅微微抬手,制止古辰的话语:
“本尊已经派了商棋过去,婆娑洲的战事,慢慢拖着就行了,当前还是以东南为主;其他人已经随梅近水出发,本尊也得时刻盯着以防不测,没时间处理杂事,你再走了,明樟他们镇不住局面,这几年就在宗内好好呆着吧。”
奎炳洲的人族和妖族,虽然目前是同盟,井水不犯河水,但弱肉强食的万世之仇永远抹不掉。就比如荀明樟,从来都不把玄邺当自己人看,一旦没了强者压制,必然出现内乱。
古辰虽然很想去拿回自家的天官神剑,但商寅不让他走,他也说不得什么,只是略微吐槽了一句:
“有商前辈的名号在,奎炳洲出不了乱子,莪待在这儿也是个闲人。”
商寅对这话,摇了摇头,抬手示意背后的阵图:
“话别说太满,本尊那不拜师的徒弟,扬言要给本尊点颜色看看,也不知道在憋什么东西。你这门神到时候要是挡不住,被本尊徒弟打趴下,人可就丢大了。”
古辰闻言皱了皱眉,荀明樟则是不解道:
“商老,你都知道吴尊义图谋不轨,还让他折腾?”
商寅轻叹了一声:“你们不是炼器师,不明白求学无门、探讨无友的苦楚,本尊在炼器一道举世无敌,看遍了世间所有法门,已经很难找到能让本尊眼前一亮的东西了。
“这就和剑神黄潮瞧见左凌泉一样,黄潮站在绝剑崖上,和怨妇似的心心念念望了好久,是在惊艳左凌泉的剑术?不是,是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有可能坐下来和他一起探头剑道的苗子,都快麻木的心湖终于有了活水,在期待。
“这人无敌太久,都有这毛病,吴尊义不说对付本尊,就算是炼出神兵把本尊打死,本尊也算死前开了眼界,死得无怨无悔。”
这番话只有位列仙君的人才会懂,荀明樟对此只能若有所思点头,想想又道:
“左凌泉目前应该就在婆娑洲,此子正如商老祖所说,邪门的很,如今已经位列玉阶,再让他野蛮成长几年,可能就没人压得住了……”
“左凌泉就是三千年前的上官玉堂,这种天遁垂青的怪胎,谁挡路谁出事儿,先不用管了,等东洲打起来,他自会赶回去,让梅近水对付即可。”
荀老魔想想也是,他们和北狩洲虽然是同盟,但终究是两个洲的势力,和梅近水的关系,还不如和西北妖族亲近;这种邪门对手,能让北狩洲耗费人力物力对付,自然没必要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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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左凌泉日夜兼程,沿着俗世官道往边塞行进,到人多的地方就驾车骑马,人烟稀少就小心徒步赶路,用了半月时间,才抵达九宫山。
九宫山是地名,俗世不怎么出名,但在修行道上,却是仙流量密集的渡口和集市,背后的东家是监兵神殿,以出售各种稀缺矿石而闻名,无论昼夜集市上都人满为患。
已经走到这里,对修士身份的审查自然就小了许多,只要不露出破绽,基本上没人会跑来过问来历出处。
左凌泉为了保险起见,并未扮作散修,而是伪造了路上遇到的一个小宗门的身份牌挂在腰间,装作给宗门进货的模样,和三个姑娘一起进入了集市。
左凌泉和其他低境修士一样,先在集市里找了个客栈住下,然后不擅长在底层打探消息的仇大小姐和静煣留守,他和秋桃则相伴出门逛街,寻找进入苍沙古河的机会。
苍沙古河是明令禁止靠近的区域,集市上的异族修士都知道在哪儿,但也仅此而已,不说设法进入,连打听里面在做什么,都会惹来注意。
左凌泉为此只能在集市上兜兜转转,在来往人群的言行举止中寻找蛛丝马迹,这一逛就是三天,时间也来到了九月初八——玄烨透漏苍沙古河会有人在九宫山出现的日子。
中午时分,左凌泉没有佩剑,只是一身弟子袍走在街上,目光来往修士身上徘徊。
谢秋桃底层生活经验丰富,此时的表现更为自然,走一截还在街边的地毯前停步,和小修士讨价还价,模样和小宗门里出来逛街的小师妹似的。
左凌泉也不太擅长用言语套取情报,跟着只是当保镖,在秋桃讨价还价的时候,就站在路边观察过往行人,约莫瞧了片刻,没注意到可疑的行人,倒是被不远处一阵交谈吸引:
“……北边冷,淫煌蛇稀缺,这等品像的淫煌蛇胆可不好找,就是不知道药效如何……”
“药效道友放心,霸道的很,前两年有个愣头青过来买,也不问怎么用,回去的路上就偷偷生吞了。”
“生吞淫煌蛇胆?结果呢?”
“结果还能如何?隔了半月才被同门找到,一个人在山沟沟里抱着棵树硬怼,和啄木鸟似的,咚咚咚……”
“嚯——!”
……
左凌泉自然不是被这劲爆故事吸引——虽然也有,但不是主因——引起他注意的,是那句‘北边冷’。
左凌泉做出被话题吸引的模样,缓步走到丹药铺子门口旁观,可见里面是个老头,境界应该在幽篁中后期,放在集市绝对不低,腰间挂的牌子很陌生,通过这些天的了解,不像是奎炳洲的宗门。
结果不出左凌泉所料,药房的掌柜,很快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