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族学,是要出人头地的,而不是被人当成狗来奴役的!
可是……无论怎样,他都伤了人。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血液的腥气和黏腻也不停地在脑中徘徊。
他不后悔,可是心里却有一阵阵的凉气上涌。
他有些想念母亲,想念四方镇。
虽然只离开了两天,虽然族学和四方镇不过四个时辰的路程。
可是他却觉得,它们之间横跨了一道无法逾越的万丈鸿沟。
茫茫千里,将其分成了两个世界。
而他已经做出选择,就没有退路。
深吸一口气,顾然冲了个澡,贴好伤疤后,他已经恢复如常。
回到屋子里,朱贵昌和卫峥都安静地坐在床上。
顾然进来,朱贵昌起身,直接说道:“你的星种和源种,我已经放回去了。”
顾然抬眼看向他。
朱贵昌给人的感觉,是个憨厚的,不太爱说话的小胖子,他跟在李飞和王云庆身后,十分的不起眼,似乎只是一个附从者,李飞他们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但现在来看,很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顾然接过了种子。
朱贵昌说道:“虽然这么说挺不要脸的,但……交给朋友呗。”
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顾然抬头看他,不看他圆乎乎的五官,单看那双眼睛,倒是精光四射。
“你之前的两个朋友,下场可不怎么样。”
朱贵昌憨憨一笑:“成王败寇,愿打服输,这很正常。”
“改日我输了,你岂不是也会冷眼旁观。”
“那是自然。”朱贵昌依旧笑着。
人没脸皮则无敌,顾然也是开了眼界了。
“算了,”顾然翻身上床,扔下一句话,“你这位朋友,我要不起。”
他这般冷言冷语,朱贵昌也不着恼,只挠挠头,叹气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干嘛这么死心眼。”
顾然没出声,一直沉默的卫峥倒是开口了:“你一个人独占了李飞和王云庆的种子包。”
朱贵昌笑笑:“朋友嘛,我这是代为保管。”
“阴险!”卫峥冷飕飕地刺了他一句。
朱贵昌不在意地说道:“至少我没伤人。”
顾然的身体猛然一僵。
卫峥也怔了怔。
朱贵昌似是毫无所觉,只在最后扔了一句:“若是改变主意了,欢迎来做朋友。”
这一夜再无人说话,三人睡到了天明。
顾然睡得不太好,清晨起来就有些迷迷糊糊,但好在他心里挂着事,天一亮就翻身下床,抢先去了沐浴房。
一把冷水洗了脸,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我说兄弟!”朱贵昌在外面跳啊跳的,“都是男人,洗个脸还用锁门?放我进去解解急呗!”
这胖子的心理素质,真是无人能敌。经过昨天那样的事,他今天还真能称兄论弟了。
顾然嘴角抽了抽,收拾好了才开门出来。
朱贵昌拿一双小眼睛在他脸上扫啊扫的,半天才蹦出一句:“你脸上这疤是怎么来的啊。”
顾然一挑眉,旋即回他一句:“愿打服输,被人砍的。”
朱贵昌被他堵得一塞,挠挠头回道:“你瞧着是个和气人,怎么还这么记仇啊。”
“我看你似乎也不急,那我再去冲个凉。”说着顾然就要关门。
朱贵昌是真急,连声道:“哎哎哎,别啊,得罪不起你,再憋下去我就尿裤子里了!”
顾然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这会儿还真有点想让这死胖子尿裤子里!
不过时间不多了,第一天上课,他可不想迟到。
出了浴室房,顾然转弯去了小田,教材种已经成熟,两本书歪歪扭扭地挂在了树枝上,这样子不太好看,但顾然却觉得美极了!
育种基础和土壤辨识学,这两本书在外面可是想买都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