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第一日敷的时候姑娘总觉得眼睛很刺,取下后看光也有些难受,这两日好一些了。”
常大夫点头:“这是正常的,老朽稍后会为表姑娘检查,若可以的话,就需要针灸了。”
清莲捏了把汗,自家姑娘一向怕疼,这要是真的针灸起来,得吃多少苦啊。
常大夫进来的时候秦可偏头微笑:“您来了。”
常大夫躬身行礼:“表姑娘。”
自从开始敷药后,秦可的房里总是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略微苦涩。
常大夫按照惯例给秦可把了脉,检查了眼睛,道:“姑娘这几日可有觉得眼眶微微发热?白日是否能看到一些微弱的光线?”
秦可:“发热是有的,但光线……”她略苦涩的笑了声:“还是瞧不见。”
常大夫点点头:“表姑娘不必沮丧,也是在意料之中,那接下来,老朽建议姑娘开始针灸。循序渐进,今日可从一两个穴位开始。”
即便是秦可早已下定决心治眼睛,听到针灸还是有些害怕,但也只犹豫了片刻,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拜托您了。”
眼周的针灸之术不是小事,清莲屏退了院子里所有的人,并嘱咐任何人都不能进来,自己则担心的守在旁边,随时听从吩咐。
好在这位常大夫的确颇擅眼疾,下手稳准狠,很快,便结束了。
只不过,这看似短短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于秦可而言却是巨大的痛苦。她浑身都在发抖,是疼的,也是怕的。
常大夫:“表姑娘受苦了,这针灸不是日日都要,今日是第一次,可能会稍稍难受一些,我会再给姑娘开两幅镇痛药方,敷着,便没有那般难受了。”
清莲在刚才施针的时候就快哭了出来,此刻头点如捣蒜:“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送走常大夫后,秦可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那是她习惯性的自我保护动作,眼眶很疼,头皮很疼。细细密密的汗从额角沁出,杏桃在旁边也心疼出了眼泪,急着朝外张望:“这镇痛的药方怎么还没有熬好啊。”
没等到镇痛的药先来,倒是先等到了谢澜伊。
“表妹!”
秦可有些惊讶的抬头,这个时间,表姐应该还在国子监才对,可……
谢澜伊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这让她下意识的就皱紧了眉毛,“表妹在吃什么药,怎么这么苦?”
秦可的治疗平时都是在中午,等她缓过来后会让清莲开窗透气,再点上熏香散味儿,可没想到今天表姐会提前过来,秦可打起精神摇了摇头:“刚熬好的药,是有些苦。”
她不说话便罢了,一说话谢澜伊立刻注意到秦可脸色白的吓人,“表妹,你脸色很难看!”
谢澜伊上前,这才又再次注意到秦可不仅脸色苍白,还出了一头的冷汗,谢澜伊一下就急了,准备冲出去叫郎中,秦可连忙拦下她:“表姐,我没事,我刚刚在做针灸。”
“针灸?!”
清莲也解释道:“姑娘现在在治疗眼睛,每日都需要用浸了药的布条敷眼,还需要针灸……今日是针灸第一天。”
谢澜伊心疼极了:“这什么大夫啊……怎么疼成这样?”
秦可勉强笑了笑:“没事儿的表姐,是我本来就怕疼,和大夫无关。”
谢澜伊坐在她身边用自己的帕子帮她擦了擦汗:“就没什么温和一点儿的法子吗?”
秦可笑着摇头:“若有的话,想必我的眼睛也好不起来了吧。”
谢澜伊难过极了,她从不知道小表妹为了治好眼睛默默的受了这么多的苦,想安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疼过了那一阵,秦可就睡着了。谢澜伊一直在这儿陪着她入睡后,才蔫蔫的回了自己院子。刚走到房门口,就遇到了谢曜。
“今日国子监放假半日,你竟没出去玩?”显然,谢曜有些吃惊。
“哥哥……”
谢曜十分了解自己的妹妹,看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走了过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谢澜伊摇头:“没谁欺负我,是我刚才去了表妹那,看到表妹治疗眼睛的过程……哥哥,你不是有很多认识的名医吗,能不能给表妹介绍一个,换个法子治啊,太心疼了。”
谢澜伊并不知道常大夫是谢曜找的人,谢曜听见妹妹这样说也愣了愣:“怎么心疼了?”
“针灸!不仅要扎眼睛周围的穴位还有头上,每日还得喝那么苦的药,整个屋子里都是苦味,你说我怎么那么粗心,以前都没发现呢?”
谢曜沉默了片刻。
“也许表妹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不想你发现吧。”
“哎,太逞强了,你要有空也去看看表妹吧,总是冷冷的,都不关心她。”
谢曜对妹妹的指责一一受着,也不辩驳,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知道了,我晚些去看。”
谢澜伊似有些不满,这个严肃冷漠的哥哥,当真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木头人。”她小声抱怨了一句。
谢曜笑着摇头,送自己妹妹回房后,出来时淡淡的看了眼元若:“去问问。”
元若:“是。”
快到晚膳时分,元若回来了。
谢曜正在竹桦堂看书,视线若有似无的总会被斜前面的那一方桌子吸引,这里原本是冷冷清清的,但如今因为加了地龙变得暖和很多,那桌子上也多了很多女孩子的小东西,就连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淡香。
元若轻声走了进来,回话:“大公子,都问清楚了,常大夫说表姑娘若想眼睛治好,这是没法子的事,只能请表姑娘多加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