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道:“这么好的日子,不练功有点浪费啊。更何况,我现在危险得很,早一日驯化了那两条龙,就能早一日平安。”
吕先生笑道:“真是难得。像你这么不想当道士的人,也有刻苦学道的时候。”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那有什么办法?不学就得死,只好强忍着了。”
有薛倩和吕先生在,我不用担心来往的车辆,于是我坐在了空亡屋附近。
薛倩和吕先生哈欠连天,百无聊赖的看着我打坐练气。
我闭上眼睛,切断了视觉。然后是嗅觉,最后是听觉。
我又进入那种境界了。
天色昏黄,看不出来是白天还是黑夜。冷风嗖嗖,我却找不到它的来源。
街上有很多行人,他们都低着头,在我身边来来往往。
我站在路边,左顾右盼的打车。
这座城市很奇怪,有大量的行人,有宽阔的马路,有高耸的大楼。却没有车。不仅仅是汽车,连摩托车、自行车都见不到一辆。所有人都在步行。
我站在路边,奇怪的看着这些人。他们一边走,一边做着各种各样的事。
有的人边走边吃,往嘴里面塞进去食物、饮料。我心中好笑:他不担心吃进冷风去,得一场病吗?
但是很快我又不笑了,因为我看见一个更高明的人。这人双目紧闭,口中流涎,身子歪歪扭扭,显然已经睡着了。站着睡觉本来就不容易,而他却是一边睡一边走路。我心想,这家伙有一套啊,过一会别撞到墙角才好。
然而,我又看见一边走路一边谈情说爱的、谈生意的、读书的,形形色色。似乎他们从来不知道可以坐和躺一样。
这时候,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身边。
我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司机问我:“你打算去哪?”
我在街上站了很久,两腿酸疼,我一边揉着小腿,一边疲惫的说道:“回家。”
说了这两个字之后,我的心中一动:“回家?我为什么要回家?”
出租车已经开动了,因为加速的缘故,我的身子靠在了座椅上。我抬了抬头,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司机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扔到人堆里面就找不到。但是我却觉得有些熟悉。我在脑海中搜罗,想要找到一个和这张脸类似的人,可是却找不到。
司机大概是注意到我在看他了。他冲我笑了笑,说道:“为什么想回家?叶落归根?”
我随口答道:“是啊。”等我确定了他的答案之后,心里面又觉得有些晦气。叶落代表了死亡,叶落归根,这个词不大好啊。
晦气的事不能多想,不然的话,魔由心生,越想越倒霉。于是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想要把这一页揭过去。没话找话的说道:“师傅,我看这城里面人多车少。你的生意肯定不错吧。”
司机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这里的车确实少,可是坐车的人更少。”
我奇道:“这是为什么?我看大街上人来人往,总有一两个坐车的吧。”
司机笑道:“这里的人胆子很小,不敢坐车。他们觉得车走的太快了,害怕。”
我哈哈大笑:“还有怕这个的?看来这里的人胆子确实不大。”
我和司机说笑了两声。就陷入到了沉默中。汽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这时候司机已经开了很久,但是仍然没有走出市区。这个城市可真大啊。而且街上的人一个挨着一个,这得有多少人?
我正在赞叹,忽然心中一动,说道:“师傅,你要带我去哪?”
司机通过镜子瞟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不是要回家吗?”
我摆了摆手,说道:“关键是我没告诉你我家在哪。你怎么也不问我?”
司机笑道:“不用问,我知道你家在哪。”
我奇怪的问道:“你认识我?”
司机嘿嘿一笑:“我并不认识你。不过……你们的家都在同一个地方,所以不用细问。”
我看了看外面的人,心想:“整个矿镇也没有这么多人吧。”
随后,我敲了敲脑袋:“我为什么忽然要回家?我这又是在哪?”
我问司机:“你说说,我家在什么地方?我看看对不对。免得你把我拉到黑煤窑,卖给窑主做苦力。”
司机笑了笑,说道:“你家在前面。”
我掏出手机来,说道:“师傅,我没跟你开玩笑啊。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要报警了。”
司机嘿嘿笑道:“警察管不了这里的事。这得阴差来办。”
我心中猛地一惊,顿时起了一脑门汗:“阴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把大刀举了起来,但是因为司机有铁栏杆隔着,短时间内我不能打到他,这把刀只是起个恐吓作用罢了。
我问了司机这句话之后,他忽然崩溃了,哭道:“我只是个开车的。我什么人也不是。”
这一幕似曾相识。我仿佛看见一个画面。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有一个司机没有开车灯,而我陪着他坐在驾驶舱里面。看他趴在方向盘上大哭。
我越想越心惊,说道:“师傅,咱们昨天是不是见过面?”
我脑子里面想着昨天的恐怖情景,车外的世界顿时就变了。原来的街道、城市消失不见了。周围又变成了无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