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要将他置于何地呢?
洛银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牵着谢屿川的手稍微紧了紧,随后抬步离开。
她将司马南抛之脑后,可司马南的话却不能忽略,洛银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她分明不想管这些事,偏偏事情都朝她而来,两界的和谐安危犹如重石压在了她的双肩,她明明有可以最快解决此事的办法,可她不忍心,舍不得。
谢屿川发现了,自洛银从外归来后,她的眉头都是皱着的。
晚间躺在床上,有心事的不单只是洛银一人,谢屿川因为她的沉默而郁闷。
无言说过,明瑕早已在妖界称王,他揽了妖族绝大部分的子民,说服他们一同攻打人界,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当时所说的春后行动,如今已经到了眼前。
宋渊没能阻拦住明瑕,修道界也还是将洛银推到了他们的前面,就像是他们一个是人,是修道界的翘楚,一个是妖,是妖王后裔,注定对峙,不能相守。
这种无法更改既定走向的无力感,叫谢屿川呼吸都变得沉重许多。
他翻了个身,宽大的肩遮住了桌上一盏发着微光的油灯,正好能看见洛银背对着他,裹着另一张被褥的身影。他知道她没睡着,只是两厢沉默,好似在这一天开始产生间隔,将来注定分道扬镳一般。
即便他不回妖界,不当妖王,洛银也不能像他一样,不理会人界求救,枉顾凡人生死,更何况……她知道他是妖,又怎会当着九州修道界众人的面,承认他。
这个念头只要想起,谢屿川便觉得胸闷气短,心中的难受骤然扩散,扯痛了四肢百骸,一股无名的燥热和不甘,冲动与占有如同野兽般从他心间的某个角落挣脱而出,让他不受控地在下一瞬把洛银压在身下。
洛银正在思考,突如其来的春风吹入她的被褥,紧接着谢屿川滚烫的身躯便覆上来。洛银本能地用双手推着他的胸膛,睁大眼睛借着忽明忽灭暗黄的灯火望向他:“怎么了?”
谢屿川的眼在深夜里很亮,灼人地盯着她,其中似有说不清的压抑情绪,看得洛银屏住呼吸,像是只要她轻举妄动,便会被拆分吞噬般。
“屿川……唔!”
洛银只来得及唤他的名,便被他堵住了双唇,她撑在他胸膛的双手被谢屿川单手抓住了手腕,一个喘息的空隙便被压于头顶,姿势逼迫她昂背挺胸,轻微的呼吸都能惹得前襟颤颤。
谢屿川的动作有些粗鲁,没有耐心,急切地吻着她,带着啃咬从她的下巴一路往下。
滚烫的呼吸让洛银短暂失了神智,初春的微凉遍布屋内,她露在外面的双肩也因此颤栗。
掌心裹着柔软。
双膝被撑开。
洛银垂眸看向谢屿川毛茸茸的头顶,也像是要沉溺于这片刻的沉沦,或可忘却烦忧。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推拒,今晚的谢屿川情绪有些坏,每一次温柔的亲吻后都得坏心眼地咬一口,眼下她身上至少落了七、八个牙印,肋骨处的那一口咬得最狠,现在还有些疼。
谢屿川抓着她的手往下去,洛银触碰到他后,突然笑了一声。
急躁的少年听见笑声抬起头,眼眶都红了,鼻尖也是红的,像是忍耐许久不得释放的憋闷,又被洛银这一笑激怒:“你笑什么?”
“你不是说,你看过书?”洛银问出这话后,脸颊也不自在地红了起来,她故作镇定地抬眉:“怎么那书里,只教会了你这个?”
谢屿川的眼睛更红了,他诧异,兴奋,还有不知所措的紧张。
他的视线沿着洛银的身体一路往下,堆在她腰间的裙褶厚厚一层,什么也看不见,可并不妨碍他能想象得出那里的模样。
洛银实在是不习惯这种像是被狼盯住的感觉,握紧手道:“回神!”
“嘶!”谢屿川有些吃痛地看她,眼神含了些委屈。
片刻沉默,他才哑着声音道:“宁玉说过,名不正言不顺的巫山云雨,对你的名声不好,你很在意名声。”
他不是什么都没学会,那两本从青楼里买来的书早就被谢屿川翻烂了,每一种姿势他都烂熟于心,可洛银还不是他的妻子。
洛银没想到他会这般说,事实上……她都没想过那一层,若是今晚谢屿川强硬点儿对待她,她也就半推半就地从了,名正言顺的巫山云雨……虽说他们现下的行为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可至少他有心了。
洛银有些触动,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否则也不会在烈州仙派和灵州仙派的阻止下,仍旧挖了胡海中的坟,落得个不孝的罪名。
自然,谢屿川口中所说的名声,与她所在意的不同。
洛银轻声笑了笑,她撑着胳膊起身,谢屿川顺势搂住了她的腰,如此二人便是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她就坐在他的腿上、怀中。
微弱的灯火透过床幔将二人的影子投在了墙壁上,洛银的脖子与半露的肩膀上,还有深浅不一的吻痕与齿痕。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很少有,谢屿川的呼吸都停了,紧接着他又立刻浑身僵硬,瞳孔震颤地望向眼前女子,不可置信地抓紧她的手腕。
洛银危险地眯起双眼,声音很低:“别乱动,废了我可不管。”
谢屿川喉结滚动,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冲出来。
“你今天有些不开心,屿川。”洛银能感受得到,她也同样不开心,他们有各自的心事。
谢屿川的声音很哑:“我现在很开心。”
这一点……洛银也能感觉得出来。
春夜微雨,敲打窗沿。
屋内的油灯终于燃完最后一丝灯芯,骤然而来的黑暗将一切声音放大,雨声、风声,还有两道鼓动紊乱的心跳声。
谢屿川的额头抵着洛银的肩膀,呼吸骤然急促,低沉地唤着她的名字:“洛银……”
洛银的脑子有些空白,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谢屿川叫她的名字,他在上次昏迷的时候便喊过了,与平日里叫她姐姐不同,也与他玩闹地叫她夫人不同,总之……格外让洛银心动。
“你的手很软,洛银。”
谢屿川拱着她的肩窝。
洛银闹了个大红脸,略微推开他问:“为何叫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