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你俩谁看病来着?”
小姑:“我嫂子。”
老段挑眉:“她怎么了?”
小姑:“那我不能告诉你。”嫂子说生了莎莎以后就没怀孕,想看看咋回事,去县医院估计没看好,就得来省医院看看。
老段:“那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来都来了,可以一起看看,不多花你家钱。”
不花嫂子钱?
小姑就意动了。
嫂子去县医院顺便给姥娘看了看,来省医院又给自己看,这钱不白花。
她道:“我有时候晚上不舒服,胸闷头疼。”
老段:“吃过止疼药吗?”
小姑:“没有,就疼一会儿。”
老段就给她检查一下眼睛耳朵之类的,排除其他病症干扰。
方才霍主任也简单给他沟通一下,说薛明翊的妹妹七岁的时候煤烟中毒昏迷过两天。
一般人昏迷这么久八成就没了,醒了也得变成痴傻,要么就是植物人。
可薛明春只是偶尔发病有点糊涂,其他时候都好好的。
老段虽然管外科,可这时候大夫大部分都学全科,之所以负责外科一是他擅长二是外科需要人,所以他也能看别的病。
隔壁房间林苏叶把小姑的情况和霍主任沟通一下。
既然薛明翊说可以相信霍主任,她就不隐瞒什么。
“霍主任我们小姑虽然发病的时候会犯糊涂,但是她从来没做过坏事,打的……也是坏人和流氓。”
以前小姑发病犯糊涂,也就是在家里喊要打流氓,再后来因为薛老三皮,打他的时候多。
她打的外人全都是欺负弱小的男人,无辜的就去年夏天那么一次。
刘顺发就是最大的一次,还是为民除害,林苏叶就觉得小姑发病也不可怕不危险。
但是她怕小姑半夜没意识地发病对身体有影响,所以来医院确定一下。
霍主任听得也是匪夷所思,“按照我对精神类疾病的了解,这一类病症没有头疼脑热或者肿瘤这种普通归类,每一例精神疾病都是特例,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可惜的是现在对精神疾病的研究很少,药物也只有几类,而且副作用极大,除非很厉害的情况,一般是不建议给病人服用的。
他对林苏叶道:“我可以联系咱们省区精神病院的专家过来,一起对薛明春的情况做个会诊,给她测试一下,看看情况。嗯,需要你们住两天,有困难吗?”
林苏叶忙道:“没有,家里有人照顾呢。”
霍主任就给精神病院那边去电话,找他的熟人,精神病院医术最权威的齐大夫,也是副院长。
他了解完情况和林苏叶去那边,发现段主任正煞有介事给小姑检查、测试呢。
小姑看到林苏叶过来,关心道:“嫂子,你没事吧?”
林苏叶点点头:“我好着呢。明春,你给霍主任说说小时候煤烟中毒的事儿,还能不能想起什么?”
小姑摇头,小时候的事儿她记得一些,但是煤烟中毒那段时间很多都不记得,想多了还头疼。
她知道的其实不如林苏叶多。
林苏叶听薛老婆子讲,那年正月薛大哥和孙展英带着大娣回娘家,而她也因为姥娘病重不行了,和老头子带着三儿子回娘家奔丧。
明春还小,不适合去丧礼那种场合,就让她在家里陪奶奶。奶奶年纪大身体不好,耳聋眼神也不行,离不了人。
那年冬天特别冷,正月仿佛比腊月还冷。
奶奶怕冻着孩子就在屋里生了火炉子,却又不注意通风,窗户和门上都挂着厚厚的草帘子,关着门,窗户上也糊着厚厚的大白纸,晚上就双双中毒。
奶奶好歹挣扎着醒过来,撕破窗户纸,扯下草帘子,呼吸到新鲜口气就把明春也拖过去,她又敲打窗户把邻居喊去帮忙。
明春昏迷了足足两天两夜才醒,醒过来有点傻呆呆的,从那时候落下一个半夜突然惊醒说要去打流氓的毛病,
奶奶自责得不行,是她粗心大意害了孩子,可其实那时候大家都不懂生炉子有可能会煤烟中毒,毕竟平时一般人家也买不起煤,也舍不得生。
家里人原本担心是不是被人害得,要不明春怎么突然说打流氓。
可奶奶却说没坏人来,而且家里院墙和门也都好好的没被人破坏,奶奶和明春身上也没伤。
奶奶一直自责内疚,自此也病得更厉害,拖了几个月就没了。
一开始那两年明春发病频繁点,庆幸的是她生活能自理,没有发疯打人,而且发病的时候只要家里人抱着她,安慰她,她也会安静下来。
后来慢慢地发病的情况也少起来,村里人看明春比同龄人憨傻一些,说话也幼稚,他们都认为是她脑子里钻进去的煤烟毒没散掉,才让她看起来傻乎乎的。
等她长大不但不乱打人,还能下地干活,除了偶尔言论幼稚,要打流氓以外和常人无异,都能正常沟通,村里人都觉得她脑子里留下的煤烟毒散了,人就好了。
没人知道她半夜失去意识这件事,林苏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林苏叶用医院的电话往薛家屯打了一个,告诉会计自己和小姑在省里住两天,让他去和薛老婆子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