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白若兰

第17节(2 / 2)

他们在京城,何尝不是圣人要挟侯爷的手段。同质子有何区别!

白容容没有多言,目光露出一抹愁容,说:“让灿哥儿陪着六皇子,我其实还蛮心疼的。”

“灿哥儿有灿哥儿的前程,他不是长子,无法袭爵,早晚要走另外一条路,你别据着他。此次四皇子坠马,至今昏迷不醒,怕是不大好。他本是我父亲最为看好的太子人选,现在竟是生出变数。还有他的腿……若是性命无忧腿却治不好,也难以继承大统。”

白容容半眯着眼睛靠在夫君身侧,道:“按祖制二皇子是嫡长子,为何你们都不喜他!”

欧阳风摇摇头,说:“他太迂腐,前阵子居然和言官一起批自个的外祖父权倾滔天,连姑姑都气得不成。”

“哎……”白容容沉默片刻,说:“若是四皇子离世,父亲是不是要扶植小六呀。”

“嗯,只能如此。孜念脾气虽然不大好,却和穆哥儿特别投缘,他亲近着欧阳家下一代的孩子,就比什么都强。日后欧阳家功高震主,他处置起来多少留一份余地。就好像历史上出过五个皇后的隋家,现如今不也好好的吗?只要家族在,眼前的困境都是浮云,早晚有一飞冲天的机会。父亲之所以未雨绸缪,是怕欧阳家像李太后娘家镇南侯府一般,断子绝孙啊……”

他意有所指的盯着妻子,发现白容容表情并无异色,便垂下眼眸。

“不爱掺和你们这些事情!”白容容倦了,靠着夫君假寐。

欧阳风给她披上毯子,轻声道:“路还长,睡会吧。”

白若兰送完姑姑,往回走着,怎么想都觉得难受。

灿表哥留下过年也就罢了,好歹他是正儿八经的亲戚,那个大她辈分的李念算什么?

她的好心情完全没有了,整个人异常暴躁。

白崇礼送完妹妹,整个人轻松不少,回到屋子里遣走丫鬟们,揽住妻子肩头腻味一番。

这些时日妻子忙得不了的,根本顾不得他,他又要陪着世子爷商讨要事,现在总算可以休息片刻,继续忙着给兰姐儿生弟弟了。

隋氏见夫君如此猴急,一时无语。

她的眉眼间浮上一抹散不去的忧愁,看在白崇礼眼里特别心疼。

“怎么,是不是你娘家又来什么消息了。”

每一年春节,隋氏总要心情低落一阵子。因为收到的消息都是坏消息。她本是家里嫡长女,下面有两个妹妹,还有一对比白若兰大两岁的双胞胎弟弟。如果不是为了保住嗷嗷待哺的弟弟们性命,当年隋氏不会成为他的冲喜娘子。

“难道是你继母小宁氏要拿弟弟们的婚事儿威胁你?”

白崇礼皱眉,远水解不了近火,隋家的事情,妻子是嫁出去的女儿,管的不多。老侯爷当年承诺会护着孩子们长大,但是婚配前程什么的,却没法全部顾及。

“这次是二妹妹。她又小产了,所有证据直指她夫君的表妹。你也清楚我二妹妹子嗣艰难,嫡长子七岁那年得病,落下口吃的毛病。这次都七个月,却落了胎,说是个成型的男婴啊。”

白崇礼叹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妻子肩膀。

隋氏继母是隋氏亲娘的庶出妹妹,因为隋氏亲娘一直没儿子,家里要抬良妾,不晓得岳丈哪根神经不对,送来庶出女儿。

宁氏和庶妹同时怀孕,拼命生下双胞胎儿子,却死于血崩。双生子本身就是早产,身体有亏,随时在生死边上行走,恰巧良妾小宁氏也是儿子,恨不得双生子赶紧死掉才是。为了弟弟性命,当靖远侯府找到隋氏的时候,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决定远嫁边城,给白崇礼冲喜。

后来小宁氏打着要照顾姐姐所生子嗣的名头,被扶正。名义上她毕竟是隋氏母亲的亲妹妹,隋氏外祖父已经死了女儿,小宁氏可以被扶正不是坏事儿,就全都依了她。

远在天边的隋氏为此生了一场大病。

“岚馨……”

“边城和南域相隔太远,我无法看顾他们。二妹妹被小宁氏算计许配给她姨娘家的亲戚。此次二妹妹落胎后整个人都不好,据说是疯了,气急之下拿起刀捅了那贱人,昨个的信函说夫家要休她。”

白崇礼沉默一会,说:“岚馨,你想回南域看看吗?”

南域是一座小城,在大黎最南边,同西凉国接壤。

隋氏几乎无法相信的望着夫君,嘴唇开着,结巴道:“夫君……你,你说什么?”

边城和南域距离遥远,加上南边战事将起,她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回去的机会。

白家老太君年岁是高,丈夫是家中独子,哪里能说走就走。

白崇礼眼底闪过一抹坚定,说:“我和妹夫说了,想去给穆哥儿打下手。”

“崇礼……”隋氏哭了,若不是因为她,白崇礼就算想谋差事儿也不会去南边的。

“你两个弟弟快十五了吧,若是让小宁氏说亲,怕是好不了。”

隋岚馨哽咽的哭着,她那里能不晓得其中厉害。

她的二妹妹那般水灵的女子,被她许配给姨娘亲戚,一个街头无赖。因为二妹妹的前科,三妹妹未雨绸缪,拖了舅母的福气,嫁给小侍卫长。虽然门第不高,两个人日子过的倒是尚可,每年过节都会给她备礼。

她如今手头富裕,每年都会给妹妹们填补一些。因为两个弟弟尚在家里住着,她也只能咬着牙给继母备礼,还是厚礼。

这些年,她何尝不想回去看看,尤其是两个弟弟,虽然平时有通信,可是她都不知道他们的样貌。

“就当是去散散心吧,或许就能有孩子呢。”白崇礼脸上一红,离了这个家,未必不是契机。

妻子一直无法怀孕,会不会是“那些人”给她下药。身为女子生几个孩子会自己不知道吗?妻子多年来不曾问,何尝不是体贴他,也怕没命守着女儿长大,他终究是怯懦的护不住她。

白崇礼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去深究,却想着先离开此地,出去看看吧。

“可是南边战起,娘亲如何放心你走!”家里终归有老太太啊。

“这件事情我考虑到了,容妹说京城局势很乱,妹夫不想让她回京城了。否则我也不敢轻易说离开母亲去为你和孩子奔前程。妹妹此次想借口母亲身体不好,彻底留在边城。”白崇礼顿了下,继续道:“然后等南边战事退了,再行商榷。”

“你们怎么都不看重南边的战事?”这可是打仗啊,说的好像一定会胜利似的,隋氏皱眉。

白崇礼脸上闪过一抹古怪,小声道:“若不是圣人此次动了彻底根除靖远侯府的决心,南边都未必会有战事。所以归根结底,战事的持久性其实和靖远侯府也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