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兰愁眉苦脸,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听祖母身边人说,姑姑身体微恙,年后不进京了,而是回边城住下些时日。我琢磨的将这箱子都拿给姑姑吧。小叔叔是靖远侯的表亲,就说他是借我之手捎给姑姑的,好歹算是个正经名头,与男女私下相授无关。姑姑心里懂了,我爹娘也好处理一些,毕竟是靖远侯府的亲戚,又不是咱们白家的!”
“姑娘所言极是,奴婢也是这个心。”绣宁眉开眼笑,总算不再发愁。
白若兰盯着她,感慨道:“真舍不得你嫁人,我身边就你最妥当。”
“绣红也还好,就是毛躁一些。姑娘需要好生调/教。其实若除去李公子那层关系,我看会腿脚功夫的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倒是能当大用的。”
白若兰哎了一声,说:“我还跟个孩子似的,居然就要调/教别人了!”
“瞧姑娘说的这话,您已经是很好的主子了。”
绣宁所说没错,白府人口简单,就一个生事儿的表姑娘那也是靠着老太太脸色活的主儿。如今谁都看得出,老太太再不满隋氏,看在宝贝孙儿和儿子面上,也没有让表小姐嫁进来的心思,于是下人们哪里再敢轻怠主子?
“不想这些了。让绣红进来。”白若兰眨了眨眼睛,绣宁自然知晓她所说何事,脸颊通红。
绣宁走出屋门,外头日头正晒,绣红叮嘱着小丫鬟们凉衣裳,回头灿烂笑着喊道:“绣宁姐。”
绣宁摇摇头,只觉得绣红这张脸颊出落的越发出众了。
“洗洗手进屋,姑娘唤你。”
绣红恩了一声,收拾一番进了屋,说:“姑娘,我来了。”她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道:“奴婢刚做的茶饼。”
白若兰轻笑,说:“就你聪明!”自打上次她对白鹤茶社的茶饼推崇一番,绣红就暗自记下,研制配方,做起了自制茶饼。
她取下一块轻轻一嚼,点了点头,说:“不错。”绣红善厨艺,白若兰自个也喜欢,不过她偶尔犯懒,便只动嘴巴不动手,绣红去执行。
她和绣红比和绣宁亲近,两个人与其说是主仆,更像是姐妹。
“好吃吧!”绣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白若兰让她坐下,直言道:“唤你来是想和你问个事情。”
绣红坚持站着,说:“姑娘这般阵势我都害怕。别是我犯了什么错,您要轰我走吧。”她猛的想起来她可是曾经见过姑娘对李公子束手无策的样子啊,莫不是犯了主子忌讳!
白若兰对她的脑洞表示无语,道:“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绣红委屈着,坐了下来。
白若兰仔细看着她,问道:“你比绣宁小一岁对吧。”
绣红点了点头,说:“恩,要是到了撵人的岁数,绣宁姐姐应该比我先走。”
……
白若兰敲了下她的额头,说:“你长得这般好看,家里人给你说亲了吗?”
绣红脸上发白,道:“姑娘原来是嫌弃我长得好看啊。”
“够了!”白若兰无语,说:“绣红你给我闭嘴!我和你说个正事儿,白灯那小子喜欢你,你不会知道吧!”
绣红一愣,哦了一声,兴趣不大道:“难不成他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他吗?我娘说,我是姑娘的大丫鬟,以后要么和姑娘一起出嫁,要么姑娘给我指门不错的婚事儿,给足体面。”
“嗯嗯,你若出嫁,我自然给你大礼,我只是想和你再确认一下,你对白灯这人无感?”
绣红点头,说:“我不喜欢他!”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子的男人。”白若兰有些好奇。
虽然她对男女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但是白灯是管事之子,府上人脉广,家底颇丰,以前不务正业的毛病又都改掉了。他模样俊,长得不差,个子高高瘦瘦,办事麻利脑子聪明,是很多小丫鬟心里爱慕的对象,可是瞅着绣红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我……”绣红脸面发红,娇羞道:“我喜欢夏先生那样子的男人!”
“夏先生?”白若兰脑海里浮现出家学私塾里面那个长胡子的老头……
“不是夏先生,是好像夏先生那样有学识的男子。我爹娘不识字,我还是和姑娘认识些字,看了些书,关于未来那个人,我不求他多富贵,只希望他是个儒雅的人,内心丰富。”
白若兰望着绣红情窦初开的样子,没想到绣红这么欢脱的性子,居然想要嫁给书生。她不愿意打击绣红,这世上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是不是已经有心许的男子了?”
绣红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害羞的点了点头。
“是谁?”
绣红闭着嘴巴,不敢说。
“你直言吧,我若是可以帮你,会成全你们。”白若兰承诺道。
绣红咬住下唇,突然跪地,说:“奴婢怕姑娘看不起我。”
白若兰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她身边最看重的两个丫鬟就是绣红和绣宁,绣红的娘亲还是她母亲的陪嫁丫头,后来外嫁出去,感恩于隋氏才又把孩子送进来服侍她。所以绣红算不上家生子,她的卖身契不是死契,她更从未将她当成奴婢啊。
“你说!”白若兰眉头紧锁道。
绣红撇撇嘴角,坦诚道:“我喜欢夏先生家的幼子,夏宇轩。”
……
白若兰真有点晴天霹雳的感觉,夏宇轩是夏先生小儿子,十六岁就考过乡试,上次科举没考中,来年还要下场。他今年二十二岁,已经娶妻。不过据说妻子身子骨不太好,一直卧病在床,两个人尚未有子嗣。至于是否还有其他通房小妾,白若兰还真没注意过。
不过冲他二十二岁还没生出庶子庶女,可见夏家门风尚可。这种读书人家,会允许儿子纳良妾?还是她身边出去的大丫鬟。偏偏绣红生的娇媚,心直口快,一直被她当妹妹宠着,岂不是给人家留下乱家的根源。
白若兰一阵头疼,上次她是站在骆熙宁的角度,直骂左澈心那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