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说完,满眼愤怒攥着拳头转身就走。
林向美一把扯住他胳膊:“向光,向光,别去。他没怎么样,就说了几句不着调的话,我骂了他几句,说再不知死活,等我们家向光回来揍死他,他就吓跑了。”
林向光狐疑:“真的?”
林向美点头:“真的,放心,他以后不敢再来了。”
林向光上下打量林向美,见她真不像挨了欺负的样,又看了看两个小的,见他们也都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在心里却想着找机会警告一下那个二流子。
沈卫山听着林向美面不改色地编瞎话,不禁莞尔。
想到刚才一瘸一拐踉跄着跑出院子那个面相猥琐的男人,沈卫山在心里默念了一下他的名字,郭得贵。
见糊弄过去,林向美有些庆幸刚才小伙子不在家。
不然她不好施展不说,按这孩子的暴脾气和狠劲儿,指不定冲上去得把那二流子揍成什么样。
她一个弱女子打了二流子,以前又是那么个软性子,除非亲眼所见,不然怕是没人相信。
就算信了,也得认为是她林向美被欺负到头上惹急了,不得已才爆发了。
但要是向光打了人,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回头老郭家那伙人指不定得上门来闹。怕倒是不怕,但这年估计就过不消停了。
林向光这孩子和她很像,极其护短,又讲究有仇即报。
见林向光脸色阴沉,林向美决定等沈卫山走了,她再好好跟他说说今天的事,免得他回头再偷着跑去找郭得贵。
林向美:“向光,李书记说没说啥时候回来?”
林向光:“李婶说拿不准,得等办完事才回来。”
沈卫山问:“你们借车,是要去镇上?”
林向美抬头看他:“这不想着,这么多钱,就想到镇上信用社开个账户存上。”
沈卫山:“我带你们去吧。”
想想沈卫山也要从镇上回省城,搭个顺风车也好。林向美欣然接受:“行,那麻烦你了沈同志。”
“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走吧。”沈卫山说完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看着林向美:“以后,你也和向光他们一样,喊我沈大哥吧,总是同志来同志去的,太见外。”
见外?这时候的人不都是这么叫的嘛。
书里,“她”一直喊沈同志,他那个未婚妻都能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说“她”是天生勾搭男人的狐狸精。
这要她喊他沈大哥,回头他那很快就会出现的未婚妻,指不定得骂她啥呢。
她不怕事,可她也不想招惹没必要的麻烦。有那闲杂时间跟他们瞎搅和,拿来赚钱多好。
可沈卫山说完,也不等她回应,直接抬脚走了。
什么人嘛,怎么突然之间霸道起来了。
人走了,林向美也懒得因为一个称呼特意追上去理论,招呼孩子们穿戴整齐出门。
“姐,我锁门。”林向光拿炉钩子把炉子里烧了一半的柴火往里捅了捅,又把地上装苞米瓤子的篓子挪远,确保不会有什么隐患,这才背了空书包,拿了锁出门。
姐弟四个走出门,林向美往正屋方向看了一眼,见没人出来,忍不住在心底冷笑。都是些欺软怕硬的窝囊废。
出了院子,到了车旁。沈卫山拉开车门,看着他们依次上了车。
见坐成一排的姐弟四个都穿着绿色军大衣,齐齐歪着脑袋看他,沈卫山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这才关好车门上了副驾驶。
林向美礼貌地跟司机打了招呼:“司机同志你好。”
“林同志,你好,你好!”年轻的司机小伙转头回应,忍不住多看了林向美两眼,眼中带着好奇。
林向美不解。怎么今天沈卫山和这个司机都有点儿怪怪的。
沈卫山淡淡看了司机一眼:“开车。”
“是,首长。”司机立马回身坐直,发动车子。
沈卫山和之前几次一样,正襟危坐,可视线却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向和他坐了对角的林向美。
林向美对此浑然未觉,偏头小声和几个孩子说着话:“待会儿咱们先存钱,然后去买点儿年货,你们--------------?璍想吃什么?”
甜甜拍着小手:“糖糖。”
“好,咱们买糖糖。”林向美柔声说,又鼓励地问林望星:“望星呢,想吃什么?”
小男孩有些羞赧:“姐,我想吃瓜子行吗?”
林向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当然,过年必须得买瓜子,姐也想吃呢。”
听了这话,小男孩心安了不少,也跟着开心笑了。
这些天,小男孩不用顶着刺骨寒风出去捡粪,林向美又一直盯着他早晚没间断地在擦冻疮膏,耳朵上和手上总算消了肿,有的地方冻坏的皮已经干巴起皱,在长新肉。
林向美交代他痒也不能用力挠,孩子很听话,痒也忍着,实在受不了就在衣服上蹭蹭。
按照这样子,估计到明年开春,就能好彻底了。林向美很欣慰。
甜甜见姐姐不停地揉三哥的头,眨巴眨巴大眼睛,把小脑袋拱到了林向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