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吹得树梢沙沙作响,林向美手脚冰凉,回过神来继续问:“那你是怎么来这的?”
林爱琴咬牙:“……”
林向美手下用力,棍子卡得更死,语气不耐:“说!”
林爱琴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愤怒大吼:“为了庆祝你死了,我找朋友喝酒,去的路上被一辆车撞了!”
“……”林向美一愣:“所以,你也死了?”
林爱琴:“是。”
林向美蹙眉。
她死了,到了这里。
林爱琴死了,也到了这里。
所以,穿来这里的人,都是在原来世界死了的?
想到自己之前还百般期望这个沈卫山是原来的那个小山穿来的,林向美在心底呸呸呸,连呸了几句。
呸呸呸,乌鸦嘴。
这里的沈卫山就是这里的沈卫山。
原来那个可爱的小男人,一定还平安无事好好地活着。
林爱琴见林向美又走神,冻得哆哆嗦嗦开口:“还有要问、问的吗?问完了,放开我,我要回去了,太、太冷了。”
想知道的都问了,暂时也想不起其他的问题。
林向美后退一步,把棍子撤走:“滚吧,记住我说的话。”
虽然林向美也没干什么,但林爱琴却像劫后余生一般,腿一软,顺着树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挣扎了好几下,才站起来,踩着厚厚的雪壳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
想到自己死了,哥哥伤心难过的样子,林向美的眼泪再也憋不住,顺着脸颊淌下来。
她们兄妹俩,这算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了。
林向美悲从中来,趴在面前的杨树上,捂着脸无声哭泣。
身后穿来奔跑的脚步声,紧接着少年担忧的声音:“姐,你怎么了?”
林向美忙站起身,胡乱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强扯出一抹微笑:“没事,我就是想大哥了。”
林向光走近,接过林向美手里的棍子,满眼担忧,声音闷闷的:“姐,我也想大哥。咱回家吧,别在这哭了,死冷的天,再冻感冒了。”
林向美点头:“行,回家。”
嘎吱,嘎吱。姐弟两个沉默地往回走,只有脚下踩着雪发出的声音。
走出小树林,林向光语气试探:“姐,堂、林爱琴,她是不是干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
林向美点头:“向光,有些事儿,姐现在不好跟你说。但你记住,她不是什么好人,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林向光大了,又是家里最大的男人,觉得自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不能让姐姐一个人扛着。
沉默了一下又问:“姐,你说的话我都记着。但发生什么事,你告诉我,我能帮你。”
林向美轻轻叹了口气:“向光,以后,等你大了,姐会告诉你。”
林向光追问:“得等到多大?”
林向美想了想说道:“十八岁,等你十八岁吧。放心,如果姐姐撑不住了,一定会提前告诉我们向光,好不好?”
时间久了,说不定孩子就忘了。如果不忘,几年之后,姐弟俩的感情更稳固,到时候他要是还想知道,她就告诉他。
林向美说完,抬高手,在林向光戴着帽子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下,笑着说:“走吧,回家,免得望星和甜甜等急了。”
林向光没再问,跟着林向美往回走。
两个小的一直趴在窗户那往外看,见到哥哥姐姐出现在院门口,就噔噔噔跑到炕沿边,穿鞋下地,到外屋等着。
林向美开门一进屋,两个小的就扑了上来:“姐姐!”“姐!”
“哎呦!”林向美笑着接住甜甜,抱了一下就把她放到地上:“先别抱,姐身上冷。”
说完又摸了摸林望星的脑袋瓜:“快进屋,外屋冷。”
小男孩听话的拉着甜甜先进了屋,林向美和林向光在外屋把脚上的雪跺掉,这才走进去。
二人齐齐凑到炉子边烤火,好一会儿,身上的寒气才散去,暖和过来。
刚才这么一冻,林向美突然明白过来,林爱琴为什么把地点写在这天寒地冻的大东北。
纯粹就是为了折磨她。
如果没分家,她林向美现在每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在刺骨寒风下,打水挑水,抱柴火做饭,洗衣裳晾衣裳……
这些活,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下,更苦更难。
而若是在她们生活的四季如春的南方,哪怕是冬天,日子也会好过得多。
简直心如蛇蝎,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