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通身黑色, 前后两个三角状车架,三轮齿盘撑起链条, 轮胎比平常自行车的厚重, 把手和车轮附近的部件很多,简宁看不懂, 只觉得昂贵又高级。
在她的印象中, 陶江的山地车只有孤零零的两只车轮, 但现在多了一个奇怪且格格不入的后座。
像流光溢彩的晚礼服外罩了件红绿色的花棉袄。
简宁跛着脚走过去,按了按后座,柔软的皮垫立马凹陷一个窝。
她说:“我记得, 以前没这个座啊。”
看简宁来了,陶江合上书,将之塞进书包,他转过身, 右手也按了按软垫:“昨天临时安的。”
最近陶江没骑车上学。昨晚简宁的脚受伤,他才又把车从地下室推出来,认真擦洗一遍,去小区附近的修车铺安了一个后座。
陶江双手拧着把手,将车掉头,让她上座。
活了十几年,简宁还没坐过男生的自行车后座。
以前看偶像剧,总能看到男生骑车载着女生飞速行驶。女孩在后面侧坐,一只手环绕男生的腰腹,另一只手按着短裙,落日余晖,长发在风中飘扬,欢快的笑声像悬挂的风铃。
那时,简宁觉得好浪漫,她梦想有朝一日,也会有这样一个男生的后座为自己而留。
简宁侧身坐在山地车后座,脑海里不停闪现那帧画面,终于,她也有成为偶像剧女主的一天。
可惜,陶江是位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根本不懂简宁的浪漫想法。
他看简宁侧着身子入座,问道:“你这样侧着坐能行吗?坐不稳摔下来怎么办?你的脚已经受过一次伤了。”
简宁抬头问:“那要怎么坐?”
“方向和我一致,脸朝正前方,这样坐得稳。”
.简宁想象了下那个画面,让她跨坐,所谓的诗情画意荡然无存。
一个动作的改变,青春感化为兄弟情。她才不要。
简宁牢牢地黏在后座,身子未动分毫,她直摇头:“不行不行。”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简宁戳了他一下,“你废话好多,快开路!”
陶江见她主意已定,不再多言,他脚踩车蹬,向前踏去。
为维持身体稳定,刚开始,简宁的两只手紧紧抓着车座的前后两头,但刹车时,总会因为惯性被虚晃一下。
后来,为了安全,她改为拽着陶江的校服,但校服宽大,转弯时,她左右摇摆,连带着陶江的衣服也东拉西扯。
脖子被领口勒住,陶江觉得自己的校服快被后面的女生扯烂了。
他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松了松衣领,把衣服理正,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腰上:“好好扶着。”
坐在后面的简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的手心贴着他的校服,单薄的布料下是他流畅紧实的腰线。
朝阳的微光照射,简宁的脸有些泛红,她的手指蜷缩,隔着衣服,好奇地捏了两下。
透过校服,她明显感受到陶江的皮肤克制不住地绷紧,她吞了吞口水,有些忐忑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良久,头顶传来男生低沉的警告:“别乱动。”
简宁哦了声,安分地将手放回原位。
太阳慢慢爬上来,阳光闪耀,车子稳稳地向前走,暖光掠过青涩的少年,他们坐在车上,经过熟悉的街衢。
简宁看着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影子也回看他们,她的额头抵着他的后背低笑。
陶江的脊背僵硬,腰很痒,不知道这姑娘肚子里装了什么坏水,但他没再出言劝阻,随她在后面折腾。
载着简宁的山地车停在行知中学门口,银色的伸缩门两旁是检查胸牌的值周生。
简宁从包里捞出蓝色铭牌,别到校服领口下,和陶江一道进了校门。
她不喜欢戴这个牌子,一般放书包或口袋里,也因此,常丢常补办,办完她还是老样子,偏不戴,和谁作对似的。
陶江去车库放车,叮嘱简宁少走动,让她先上教学楼,不用等他。
九班教室在三楼,简宁走走停停,但也出了一身汗。
她进了教室,方岛注意到她的走路姿势,问道:“一日不见,你怎么瘸了?”
简宁伤了脚,但手还好使,攥拳怼了他一下:“瘸个屁!脚崴了!”
“您快请,您快请。”方岛迅速起身,给她让路,点头哈腰,“女侠身负重伤,快请坐。”
等她回了座位,他又问:“你怎么来的学校?”
简宁把早自习要背诵的册子拿出来,语气波澜不惊:“陶江送。”
方岛的头战略性后仰,原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两条缝,藏着探寻的喜色,他啧啧了两声:“有情况啊?”
简宁言简意赅:“没。”
方岛偏偏要问个水落石出:“诶,你对陶江到底怎么想的?”
简宁的肩膀蓦地耸起,过了会儿,又放下。她从笔袋里拿了只笔转着:“这要问问,他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