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斜睨着他,气鼓鼓地说:“被骗子骗了!这个社会太险恶了!”
她把那天的来龙去脉给方岛解释了一遍。
方岛半是惋惜,半是愤愤不平:“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直接带你们进去。”
简宁:“.对哦,但那个时候演唱会快开始了,等你来,说不定都结束了。”
方岛问:“好吧,那你们后来怎么样?”
简宁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回:“你知道不,那附近有个高台,可以俯瞰整座体育馆,特别壮观,你真应该去看看。”
方岛嫌弃地咦了声:“我不去,我才不要当锃光瓦亮的大灯泡。”然后,他压着声音,气音低哑,八卦道:“诶,你和,你家那位,感情发展到哪儿了?”
想起昨天额头上温热的吻,简宁有些脸红,耳垂染着绯粉,却梗着脖子道:“你的话怎么那么多,而且,谁说我和他一块去的。”
女生的变化被方岛看在眼里,他耸了耸脖子,觉得有些肉麻:“行了行了,看你那样。和别人也就算了,跟我还装,真不习惯你这样。”
“.”
有了高二九班当先例,其它班级也迅速整队,不多时,操场上挤满三个年级的人,每个班的班主任站在队尾。
除了高二九班的班主任,一向准点到位的杨老师,这次意外缺席,再加上今早他阴郁的脸色,九班同学有种不好的预感。
每周一的升国旗仪式有一项流程,散会前,每个年级的年级主任要对同学们的近期表现进行总结。
轮到高二年级的时候,于主任老生常谈,先是夸了夸高二年级上学期可圈可点的表现,然后说了说对他们的期望,督促他们用功学习,别浪费时间,最后喊话,让高二年级等会儿先别急着解散。
上了十几年学,同学们最不喜欢莫名其妙被留堂,总觉得犯了错,或者是有严重的事情发生,更害怕老师什么原因也不说,让他们提心吊胆地等待和猜测。做了亏心事的,尤其惴惴不安,没做亏心事的,也担心飞来横祸。
一声哨响,其他年级原地解散,高二年级的人原地不动,整齐的正方形列队,和周遭的零星路人格格不入。
直到操场上散得没什么人,偌大的场地,只剩下这支队伍,孤零零的。
年级主任从容不迫地走下升旗台,看起来很平静,她走到队伍前面,从高二一班开始,缓缓踱步,一步一看,从青涩的脸庞一一扫过去,什么也不说,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即便是最淡定的同学,也被她看得十分忐忑。
从最后一个班级返回发言台,于主任终于开口。
“知道,为什么留下你们吗?”
没人说话,晴空里,麻雀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
于主任摆出唠家常的架势:“昨天,我去了一家书店。发现我们年级啊,有某些同学,无视校规,无视家长,年纪不大,就学会了搞对象。”
说到最后,她不自觉地抬高音量,像嘶吼。
.书店。昨天她去过的书店。
简宁的心一紧,腿有些发软,站都站不稳。
“我是不是三令五申,不许男女生过密接触,有些同学就是不听!”于主任的声音越来越严厉,“点名批评高二九班!”
……高二九班。她在九班。
听得心惊胆颤,简宁的两只手攥在一起,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方岛回头和她对视,紧张地无声交流。
被点到名的九班,队伍里有些混乱,同学们惊奇地左右看看,小声地议论纷纷,比起被批评,他们更好奇这人是谁。
“谁啊?”
“胆子好大。”
“这么惨,被于主任逮住。”
“想不到咱们班还有这种人。”
于主任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在行知中学干了大半辈子,桃李满天下,在学校算挂得上脸的人物,她什么风浪没见过。
“我现在公开通报批评。”于主任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张白纸,冷声念道。
“高二九班,徐京琼,和校外闲散男子交往过密,严重违反校纪校规,造成恶劣影响,经研究,给予留校察看处分。”
这则通报,给九班平静的生活里扔进一块巨石,一石激起千层浪。难怪徐京琼没来,难怪老杨在办公室不下来,原来是丢不起这人。
简宁和方岛同时松了一口气,躲过一劫。怎么于主任每次都这么吓人。
徐京琼和外校的那个男生竟然也在二手书店,虽然简宁觉得自己这样想很可耻,但她还是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溜得快,否则,今天这份通报名单上,得多加两个名字。
这节骨眼上,方岛还敢和她偷着讲话:“徐京琼?和密室逃脱前台的那个男生?还在一起?”
简宁小声道:“你没听通报说,每条信息都对的上。”
方岛唉了一声:“她那人刻薄又不讲理,我到现在都记得她是怎么和别人抹黑你和,和……刘凡,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方岛谈起刘凡的时候,还是那么不自然,虽然他平时藏得很好,但每次开口说出这个名字,总会迟疑一下。
年少的怦然心动,是刻骨铭心。
简宁自然也记得初来行知中学时,徐京琼是怎么换着花样让她难堪的,也记得他们二人是如何剑拔弩张,然而现在,看到徐京琼的下场,再联想到自己,简宁不禁泛起一丝同情。
方岛的胆子有多大,于主任在台上说,他在台下也说:“你说,咱学校这么多品学兼优的帅哥,她怎么偏偏看上了那种人?不过,她也忒不走运,当场被于主任抓获,这么巧,像被人故意告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