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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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自尽

第六章:自尽

第二天,香香还睡着,就被楼下说话声吵醒。香香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爹爹郭田。她吃了一惊,赶紧穿衣起床。

房里当然没有妆台,巽王再尊贵,毕竟也用不着那东西。她两三下把头发挽起来,觉得稍微整齐了才推门出去。

驿馆里,慕容厉坐在上首,郭田跪在他面前。

香香也顾不得怕他了,下意识就跑上前,一把扶住郭田:“爹!你怎么来了?!”

郭田看见女儿,松了一口气,却仍是哀求道:“王爷,郭某一介草民,不知礼数。如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但是爱子之心人皆有知,香香只是个女孩儿,不日就将出嫁。无论如何,草民不能让她就这么跟王爷出城。还请王爷见谅。”

原是他跟郭陈氏商量了一晚,还是觉得不能让香香跟军队出城。

慕容厉不说话,跟人讲理不是他的风格。韩续跟周卓已经上前,腰中刀已经半出鞘:“王爷的命令,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吗?”

郭田抱着香香,也十分坚定:“军爷,女儿年幼不懂事,我岂能坐视她自毁名节?我身为人父,不能护她爱她,已是心痛难当。如今断不能再眼睁睁看她犯错涉险。您就算是杀了我,也……”

他话未说完,香香已经捂住他的嘴:“爹!您别胡说。我没事,我好好的。”

郭田一脸坚决,韩续跟周卓倒是为了难。这老郭敢在王爷面前罗罗嗦嗦这么久,也算是条汉子,总不能真一刀下去吧?

慕容厉起身,走到郭田面前,香香脸色如纸,张开双手把郭田护在身后。从小到大,父亲都将她们姐弟三人视为心肝宝贝。不管犯了什么错,只要爹在,都能解决。但是现在,她知道,爹爹已经护不住她了。

慕容厉握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扯起来。香香还来不及说话,他猛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嘴。

香香脑子轰地一声,眼前金花四散。郭田慢慢地瞪大眼睛,竟是连说话也忘了。

好半天之后,慕容厉扔下香香,盯着他的眼睛,问:“现在你懂了吗?”

郭田张开嘴,好半天又合上,许久之后才转头,轻声喊:“香香?”

香香坐在地上,眼睛里全是泪水。好半天她才抬起头,笑盈盈地说:“爹……我、我跟王爷……我是自愿的。”

郭田一脸惊痛:“香香!他是巽王,你跟着他……”他还能娶你不成?

香香扬起脸,泪水在眼眶里汇成汪洋:“爹,我是自愿的。”

郭田闭上眼睛,好半天才轻声问:“王爷,各位将军,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但请诸位告诉一声,大军几日回城?到时候人是您几位派人送回来,还是草民到这里来接?”

韩续等都看慕容厉,慕容厉淡淡地说:“既然是本王的人,本王自会安置,不劳费心。”

郭田还想再问,他神色已是十分不耐烦。香香轻轻推郭田:“爹,我会自己回家的,您先回去。告诉娘,不要为我担心。”

郭田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打击,让他失魂落魄。就算他再如何心痛,那样的人却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哪怕他拼上一条命不要,又岂能撼动这个人一毫一厘?

晨曦照在身上,略显悲哀。

看着那个一直以来为自己挡风遮雨的背影,香香潸然泪下。慕容厉转头说:“出城。”

大军驻扎在令支县城外,香香不会骑马。慕容厉仍然与她共乘一骑,一路阳光正好。马蹄嘀嗒,似有节奏一般。

慕容厉的双臂控马,将她拢在中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不时摩擦他的胸膛。她不敢回头看他,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他的部下都呈扇形远离他。

温香软玉抱满怀,慕容厉倒没想别的,在应该清醒的时候,他的神智非常清醒。

土匪的山寨依山而建,严青和周卓打探完地形,前来汇报:“王爷,山上陷井密布,我们若是仰攻,损兵折将再所难免。围困的话,山上有清泉小奚,一时半会也不能见效。”

慕容厉下马,把香香也拎下来:“喊话,三个时辰之内,所有人放下武器下山投降。”

韩续问:“否则?”

慕容厉挥手,示意军队就地驻扎:“否则放火烧山。”

韩续几人都是大吃一惊:“王爷,山火易起,可是难以扑灭……”

慕容厉问:“那与本王有关?”

倒……确实是没什么关系。韩续顿住,半晌道:“末将遵命。”

士兵在山下扎营,一部分开始向山上喊话。当时没什么动静,土匪们也需要个观察商量的时间。慕容厉不急,有士兵开始挖灶做饭。

慕容厉带了一支哨探四处查看地势,香香见伙头兵做饭,慕容厉和三位将饭的伙食当然都是单独的小灶。

香香在旁边看了一阵,轻声说:“我……我来好吗?”

伙头兵有认得她的,知道是王爷身边的人,倒不敢多话,就把家什都给了她。

行军中途,士兵的饭食都是易携带、不易腐坏为标准。难不难吃不在考虑范围。慕容厉几个人的当然又另说了。

香香看了看,有新择好的菜、新鲜的鸡、鸭。她仰头看见旁边有一树栗子,正值成熟的季节。她扯了扯旁边的伙头兵,指指树,还没说话,伙头兵会意。只道是她喜欢吃,帮她摘了好些。

她把板栗都剥好,把鸡肉洗净沥干,做了个栗子鸡。找了个萝卜把鸭肉给炖上。

剩下的栗子煮熟,又摘了点桂花取汁,做个盘桂花栗子糕。再清炒一盘蒜蓉清菜。把土豆细细切丝,凉拌。

慕容厉进帐,就见香香正在铺床,慕容厉帐子里的事,她能自己做就自己做了。慕容厉皱眉:“这些事自有下人去做。”

香香像只受惊的兔子,几乎是跳起来:“是……我、我……我不能自己做吗?”

慕容厉见她抖得像块嫩豆腐,冷冰冰地丢下两个字:“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