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在医院老实呆着,你以为你这是一般的小病啊!就你这扩散的速度,得24小时观察着,你还给我回去!不行。”
项翔压根儿不搭理,没几下就把衣服钮扣解了下来。
虞斯言知道项翔不喜欢呆在医院,本来想顺着项翔的意思来,可听见白素的话,他冷下声,说了一句:
“项翔,把衣服穿回去,老实躺好了。”
项翔动作一顿,不满的看向虞斯言。
虞斯言一脸的严肃认真,定定的回视着,
“别让我操心。”
项翔凝视了虞斯言一会儿,又把扣子挨个儿摁了回去。
白素看着项翔果断的动作,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项翔坐回了床上,对所有人说:
“我的事儿,别告诉项绯,让他安生的上他的学。”
三个长辈因为项翔的这句话,无不动容,心酸。
应下了项翔,白素扶着项爱国出了病房。
而项昊天却迟迟未动,他盯着项翔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对虞斯言说:
“你照顾好他。”
虞斯言愣了一下,然后对项昊天点点头,项昊天再看了项翔一眼,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虞斯言笑着摸着项翔的脸说:
“怎么,怕小绯担心?也是,他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天天守着你哭。”
项翔盯着虞斯言,说:
“我不会让他趁我生病的时候来勾搭你的。”
虞斯言顿时笑容一僵,脸皮子抽搐。
225希望来自于……
白素连夜和医生们会诊,为项翔制定出了治疗方案。
整个治疗分为四个疗程,每个疗程进行三次化疗,每隔三天一次,因为毒副作用很强,需要配合中药滋补身体,化疗两周后还得进行一次血液透析。
项翔第一次化疗之后就把虞斯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项翔整张脸都呈现成黑色,死气沉沉的黑,化疗过后静脉疼痛得人直冒冷汗,什么都吃不下,还不停地吐,整个人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浑身都疲软着,走路都不稳。
淋巴癌本就吃不下东西,虞斯言顿顿硬塞,到最后就算是他喂,项翔也吃不下多少东西,吃了也尽数吐了出来。
食物都难以下咽了,每天还要隔几个小时就喝上一碗中药,中药下肚,项翔死撑着都不能再吐,必须让中药吸收进身体里。
项翔受苦,虞斯言也跟着受苦。项翔的癌细胞扩展速度比一般人的要快,所以在晚上的时候很容易突然病情恶化,以至于控制不住。
这让虞斯言天天提心吊胆,每晚上都睡不沉,手掌一直贴在项翔的脖子上,敏感的掌心触摸着项翔的硬块,就怕淋巴结在夜间肿大,没有被及时发现。
病来如山倒,化疗两次过后,项翔的体重就开始急剧下滑,脸皮子发黑,本就没有一丝赘肉的脸上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
淋巴癌病人吸收相当不好,项翔喝下的补肾养气的中药最多能吸收20%的药力,所以半个月不到,项翔就开始掉头发了。
脱发就意味着肾功能受损,虞斯言轻轻一模就能摸下来一大把,项翔看着脱落的黑发,心情也不好,虞斯言索性就再一次的把项翔剃成了光头,这样反而眼不见心不烦。
在项翔经受痛苦的时候,白素也忙得焦头烂额,项翔的病情理应往好的一面走,可肿大的淋巴结虽然没再长大,却也一直不见变小,初期的癌症,在白素预想之中,两个疗程几乎就能完全控制住了,而项翔这一点起色都没有,让她怎么不心焦。
这种情况,就怕有一天突然爆发,连中期都跨过,直接从初期癌症转成晚期,白素每天都心惊肉跳,为了第二天能有精神,她夜夜都只能靠安眠药来入睡,而且,这些她都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尤其是对项翔和虞斯言。
但,白素不说,难道项翔就自己不会察觉吗?难道虞斯言心里会没数吗?
答案是显然的。
自打项翔这一生病,虞斯言在网上查了个遍也跟医生问了个清楚,每阶段的各种症状,表现,药物的副作用和身体的保养,这些都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项翔一直没一丁点的起色,反而在治疗中身体越来赶差,这些他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项翔不肯吃东西,他气得只想揍人,却没办法,也只能哄着硬塞,看见项翔吃了又吐,吐了又吃,心里那滋味跟凌迟似的,一遍一遍的刀刮。
药物的影响加上本身的心理压力,项翔的情绪也在一天天的逐渐变得暴躁,看谁都心烦,有时候因为不想喝中药,甚至躲着虞斯言。
项翔身体的防御系统已经很脆弱,轻微的一点发烧感冒都不能得,而这又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项翔没事儿躲暑虞斯言,这让虞斯言又生气又着急,就怕项翔一不注意把自己弄病了,影响到癌症的治疗。
就这样互相折磨的过了一个月,一年一度的春节在病房里悄无声息的度过了,项翔的体重却没沾上什么喜气,由原本的一百六十多斤,直降到一百四十,一个月下去二十斤,就是正常人也承受不住,何况是病人。而这时候,制定的四个疗程的治疗和两次透析都做完了,项翔脖子上的硬块活检检测出来还是呈阳性!
活检结果一出来,项翔就一个人呆在病房里,虞斯言靠在病房门口的墙边儿,静静的等着项翔一个人把情绪稳定好,项翔前一天才做过血液透析,心情正是最不好的时候,他很清楚,项翔需要时间和空间来调节。
他在门口站了不知多久,按时送中药来的医护小妹推着车过来了,看见虞斯言站在门口,就知道里面的人正在闹脾气。
“言哥,我把药给你吧,我就不进去了。“医护小妹和虞斯言都混熟了,满脸恳求地说。
虞斯言点点头,
“车子留下吧,我一会儿连着碗一块儿给你送过去。“医护小妹走了以后,虞斯言看着门板,深吸了一口气,扬起淡笑,推开门进去。
可抬眼一看,项翔正站在阳台上,趴着栏杆远眺,阳台上寒风冽冽,虞斯言立马急了眼,
“项翔,我给你说多少次了,让你别站在风口上,你现在不能生病!“项翔没回头,而是冷冷的不耐烦道:
“我吹个风都不行吗!就是坐牢好歹也有放风的一天,我现在是连个罪犯都不如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