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别担心,没有。”
苏颜不置可否,红唇微抿,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谢屿忽然有些愧疚,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却不能让她高高兴兴的,算什么男人?
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笃定保证:“真的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
苏颜一怔,一脸诧异:“你还会紧张?”
在她的印象中,谢屿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公子哥,她从来没见他紧张过,甚至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连“紧张”这俩字都不会写。
尤记当年上高二的时候,东辅市六所高中//共同举办篮球联谊赛,他们学校运气不好,一上来就对上了实力最强悍的东辅二中,当时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学校,百分百笃定他们连初赛都过不了。
谢屿是那年的校篮球队长,比赛开始前半个小时,有校园记者采访谢屿:“第一场比赛就对上了实力强悍的二中,身为队长,你紧张么?”
那时,谢屿随意地拍着篮球,对着镜头,轻笑着回:“乌合之众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记者的镜头联通着体育场的直播大屏幕,这一句“乌合之众”,让他在短短二十分钟内被骂成了六所学校的贴吧热帖,然而谢屿却满不在乎,在全场观众愤怒又鄙夷的目光中,气定神闲地上了场。
所有人都笃定他会输,所以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然而他却没让那些人如愿,如鱼得水似的在赛场上辗转腾挪,最终带领整个队伍赢得了那场万众瞩目的比赛。
傲然而立、桀骜不驯说的就是他,所以苏颜压根不相信谢屿会因为结婚这种小事紧张。
谢屿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怀疑,眉头一挑,理直气壮:“我可是第一次结婚,不能紧张么?”
苏颜翻了个小白眼:“谁不是第一次呀?”
谢屿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薄唇凑到了她的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苏颜瞬间红了脸,又气又羞地瞪着他,小声骂道:“流氓!”
幸好前后座之间有挡板,不然她能羞耻死。
看着她红到滴血的耳珠,谢屿忽然心痒的厉害,恨不得直接入洞房,占有她的第一次。
深吸了口气,他压下了那股躁动感,抬起手,想捏捏她的圆润饱满的耳珠,谁知苏颜却突然将脸别到了一边去,不让他摸,板着脸,小声嘀咕了句:“你又不是第一次。”
谁都知道,他的第一次是和姜杞。
他们之间,还有过好多好多次。
虽然她心里清楚现在再计较这种事情纯属是没事找事,是在恶心自己,但就是感觉不舒服。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她都会感觉如鲠在喉,但姜杞却是最让她讨厌的那一个。
从学生时代起,她就最讨厌姜杞,就像姜杞讨厌她那样讨厌。
谢屿一怔,不假思索地承认错误:“我的错,我不守男德,我今晚就跪搓衣板。”
苏颜不置可否,乜视着他:“你跟她没联系了吧?”
谢屿:“绝对没有,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苏颜:“嘁,我才不信呢!”
谢屿:“骗你是小狗。”
苏颜:“你本来就是小狗。”
谢屿笑着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苏颜忍俊不禁:“去你的,我才不和你一起当小狗呢!”
到了谢家后,两人在亲友的围观与簇拥下举行了拜堂仪式,象征性地进了个洞房,然后前往举办婚宴的五星级酒店。
到了酒店后,苏颜要先去换婚纱和妆容,谢屿则在宴会厅的后台等她。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谢屿从裤兜里拿出来一看,瞬间拧紧了眉头,是昨晚的那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条短信。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谢屿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点开那条短信的刹那间,他面无血色。
是一张放在医用冷藏箱里面的心脏的照片,那颗心脏红润、鲜活、象征着强劲的生命力,诱惑力极强。
他的双手开始发颤,不受控制地讲电话回拨了过去。
然而对方却没有立即接电话,像是在折磨他似的,让他在漫长的等待音中煎熬许久,那人才不慌不忙地接通了电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谢屿咬牙切齿,近乎崩溃。
“这是一颗脑死亡患者的心脏,很年轻,刚满二十二岁,他的父母昨晚才签订了器官捐献同意书。”这个人的声音比昨晚那个男人的声音轻快,显然不是一个人,却在做着同一件事,“这颗心脏,刚从他的胸膛中摘除,如果谢公子不需要的话,他们就会捐给有需要的人。”
二十二岁,很年轻,刚摘除……对谢屿来说,每一项都是极大的诱惑,是他父亲的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闭上了眼睛,嗓音沙哑:“他到底想要什么?”
对方客客气气地回道:“谢公子,他想要什么,您心里清楚。”
想要他取消婚礼。
想要他退婚。
想让他在众目睽睽下当个负心汉。
谢屿近乎咆哮:“不可能!”
对方的声音依旧不急不徐,好心提醒:“谢公子,这是他给您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您不要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