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公主红了脸,仿佛很不好意思,她便笑叹道,“还与我做鬼的,我是你嫂子,难道不该对你好?如今这模样,竟外道了。”然而旁的却不肯多说,命人取了一个匣子放在四公主的面前。
“我就是……”四公主扭了扭身上的衣带,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子妃只当没听见,又叫人将几个小小的玉匣子放在夷安的面前,含笑说道,“你喜香,可巧儿我的私库里香料极多,平日里我惯是不用这些的,正好儿与你了,竟也没有白糟蹋了。”
她事事都上心,就见四公主与夷安都感激地看着她。
“好了,不过是一点儿东西,瞧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儿。只你们常来与我说说话解闷儿,我就满足了。”太子妃笑了,一个一个地指过去,正欲说话,却见外头,正传来了喧哗声,之后,许多宫人拦着,却叫一个美貌精致的少女走了进来。
夷安抬眼看去,就见这少女肤若凝脂,里衣是淡淡的石榴色,外头拢着素色软烟罗软纱,长长的百水裙摆逶迤在地,腰上是同色的轻纱,整个人仿佛拢在了云雾之中般飘逸清媚,这少女莲花移步来到太子妃面前,柔柔俯身,娇弱地说道,“给太子妃请安。”
“原来是薛家小姐。”太子妃脸上的笑意就收了起来,脸色淡淡地说道。
四公主面露鄙夷,冷笑道,“薛珠儿,你还敢来皇嫂面前?!”
“殿下这是什么话?”薛珠儿抬眼,含泪说道,“东宫到底是太子的,我有什么不敢的?”
她眼角的得意已经掩饰不住,虽努力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然而此时却起身立在太子妃的面前,仰着头轻柔地说道,“太子说了,这东宫,我虽然现在进不来,可是想要做什么都行,旁人,”她脸上露出冷笑,死死地看住了太子妃,娇媚的脸上就现出了跋扈来,探身道,“都不在太子的心里。”
太子妃的目光落在她软纱后的脖子上,见到淡淡的红色的痕迹,眯起了眼睛。
薛珠儿显然是故意叫太子妃见到,抚了抚自己的脖子,笑吟吟地说道,“也不知孤枕难眠,是个什么凄凉的滋味。”
“贱人!”四公主虽是姑娘家,也听明白了,顿时跳起来就要给这不要脸的一下子。
“这滋味儿,日后有你尝尝的,何必现在就想知道呢?”太子妃见薛珠儿抬着脸叫四公主打,目光一紧,拉住了怨愤的四公主,见她的眼圈儿都红了,急忙将她推到夷安的身边去,这才郑重地与薛珠儿说道,“薛家小姐还没有出阁,说这些话,可见不尊重,日后叫人听见,岂不是叫人笑话?”见薛珠儿不以为意,显然是有太子撑腰,太子妃的脸上却露出了笑意来,温声道,“既然姑娘愿意做个外室就满足,那就请你好好儿照顾太子吧。”
言语中的轻贱,叫薛珠儿的脸僵硬了起来。
今日前来,她不过是为了挑起太子妃的痛苦,若是能叫太子妃给自己一耳光,太子对太子妃只怕更为厌恶,自然是极好的,没想到今日太子妃竟然还知道还嘴儿。
“我与太子之间,就不必太子妃担心了。”气不过,薛珠儿便傲然地说道。
“来人,赏薛家姑娘尽心。”太子妃不在意地一笑,转头与人说道。
果然就有宫人快步将一匣子满满的崭新的银元宝儿奉在了薛珠儿的面前,银子的光芒之下,映照得薛珠儿的脸都在发青。
这简直就是打发要饭的,四公主转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头看着薛珠儿的那张精彩的脸,感觉特别美妙。
夷安敛目,嘴角也挑起了笑意。
这样儿巴巴儿地过来找骂的,还真不多见。
太子妃这一手儿,摆明了把个薛珠儿当外室,当奴婢看待,竟还知道只用银子,银子在闺中,都说是铜臭之物,比起金玉古玩,是最低等的赏赐之物,只没有地位不必上心的奴仆才会给银子。
果然在宫中,再憋屈的女子也尽有手段的。
“你!”薛珠儿竟是按捺不住,抬手就掀了面前的银子,浑身气得发抖,哆哆嗦嗦地指着面不改色的太子妃,咬着牙说道,“你竟然敢羞辱我?!”
“这话,很该打出去!”太子妃冷冷抬头,呵斥道,“我虽无德,如今却是太子妃!是陛下钦赐!你如此张狂,是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么?!”
见眼前这绝色的少女满脸怨毒,仿佛连美貌都扭曲了,她的目光落在一旁安静沉静的夷安的脸上,深深地觉得这血脉相似,然而竟为人不同,心中充满了对薛珠儿的厌恶,此时便冷冷地说道,“东宫确实是太子的,可是也是陛下的!你信不信,只我往宫里告你一个私德有亏,连太子都护不住你?!”
薛珠儿第一次见到太子妃这样疾言厉色,竟呆住了,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上头,可有她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