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中,行事踏错只怕就是倾门之祸,他自然不愿叫宋国公府跟着被牵连。
“四皇子妃?”夷安如今有些不快了。
她好好儿的嫂子与小外甥正等着她去给祈福呢,这才是天下大事。四皇子妃上蹿下跳叫自己动弹不得,这简直是大仇!
“她主动避道?”夷安见陈大夫连连点头,便冷笑了一声,脚下不停地叫人侍奉着往车架处走,口中却与陈大夫冷淡的说道,“示之以弱,她可真会给咱们找不自在。”
况叫旁人见了,见说不出韦欢的不好来。
愿意给宋国公府避道,自然是看在薛皇后的面上,这不正代表四皇子贤伉俪对薛皇后的尊敬么?
至于张狂的宋国公府,自然是叫人诟病的。
“如今可怎么办?”陈大夫跟着夷安飞快地走,见她冷笑,便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事儿出在街上,见着的人不少,少不得明日早朝就该有御史上本弹劾,皇后娘娘正是紧要的时候,这时候生出事端来,岂不是……”他说到这里,猛地顿住了,脸孔有些发白地看着骤然转头,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夷安。
“先生知道的倒是不少。”夷安这次停下来,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
不过是素净的青袍,身上还有淡淡的药香,这青年面容清秀中带着几分医者特有的温润,只是这份温润中却有几分与众不同的从容与清贵,叫人看一眼就心生不同,就叫夷安眯起了眼。
“从前,没有看出先生大才。”夷安和气地对干笑了一声,目光游移的陈大夫笑道。
一个普通的大夫,竟然会知道朝政,还知道什么叫紧要关头,简直就是笑话!
“这个……不是在下与县主隐瞒,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罢了。”陈大夫见夷安看着自己笑,只觉得头皮发麻,被盯住的节奏,顿了顿,有些不安地说道,“我没有坏心。”
他一边说,一边紧张地顺了顺药箱。
“若心怀叵测,今日之事,先生就不会前来与我相告了。”夷安见陈大夫连连点头,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这才温声道,“先生的来历,我不想知道,医馆之中看重的是医者心,与身份有什么关系呢?”
这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叫夷安心里知道,这是个行医了许多年的医者,都说医者父母心,没有哪个有造诣的大夫还能在玩心眼儿上挣出头来的,见他沉默,夷安便淡淡地说道,“只先生叫我知道些出处就好。”
“这个……”陈大夫脸色扭曲了。
“赶明儿也得知道您家门朝哪儿开不是?”夷安笑呵呵地问道。
“在下,”陈大夫犹豫了一下,这才低声道,“江左陈唐。”
“沉塘?”饶是夷安镇定,这也惊了。
这名字取得够可以的啊!
“唐!”这就是陈大夫更愿意别人管自己叫先生大夫啥的,不愿意暴露自己本名的缘故了,想到本名就是满眼的血泪,陈大夫沉默了一下,这才低声道,“混口饭吃。”他就想知道,爹娘是不是与他有仇,才取这么个名字。
“江左陈氏,这是有名的世族。”夷安目中微微一跳,见陈大夫低头,便换了话题道,“旁的,就与我无关了。”
江左世族林立,从不因王朝的更迭淹没,说一句陈氏比如今的萧氏来的更久远也并不夸张。不过江左世族大多困居江东,这些年不入朝中,也开始慢慢地衰败了。
虽然衰败,然而这些豪门世族中的那种经历无数繁华后沉淀的从容与尊贵,却远远不是如今的皇家能够比拟的。
就如眼前的陈唐,不过青年,却温文中带着几分清贵之气,强出了京中勋贵子弟几条街去。
“如今可怎么办呢?”见夷安眯着眼睛打量自己,陈大夫都要急死了,又不敢上前拉扯眼前这面容绝美的少女,便焦急地问道。
不是他不想拉,实在是上一个得意忘形的大夫想要好好儿跟也颇通医术的长安县主聊聊,就被一只醋得医馆都要翻过来的家伙给摁在了地上。
还是脸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