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母亲。”萧翎真诚地说道。
大太太瞪着这个上杆子管自己叫娘的家伙,许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大老爷已经高一声低一声地哼起来了。
“那还不下聘,等什么呢?”夷安一边漫不经心地扒拉手腕上的玉匣,一边不在意地说道。
大老爷突然不哼哼了,看着闺女真是特别伤心。
“好。”这是愿意嫁给自己的意思了,清河郡王突然有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苦尽甘来的感觉,看着眼前看都不看自己的心上人,郡王殿下也知道她这是心里害臊呢,眼里生出了欢喜的笑意,小心地看着面前脸色不善的岳父岳母,却舍不得说什么婉转的话,只低着头轻声道,“我会好好儿照顾夷安。”
他顿了顿,突然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侯府旁的宅子,叫我买下来了。”
大太太心中一动,面色就缓和了。
“那又如何?”大老爷只问道。
“日后,这就是王府别院,我与夷安,愿意住在别院。”萧翎低垂着眼睛,轻声道。
大老爷这才仿佛是怔住了,看着与侯府一墙之隔的那宅子,沉默了许久,这才皱眉道,“那是陈阁老家的府邸?”
“陈阁老就要告老还乡,因此将这宅子归还朝廷。”陈阁老的宅子是朝廷赐的,如今不干了,自然是要收回的,萧翎使出了不少的手段来才得了这宅子,此时见大老爷对自己有了好脸色,便轻声道,“知道父亲……”听大老爷小小地哼了一声,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与母亲舍不得夷安,日后两家通了门,还是住在一起。”他有些可怜地抬头,与叹了一声的大太太说道,“只想成亲……”
“你的心,我知道了。”大太太还有什么要求呢?看着恳切的萧翎,她这一次是真的不忍心了。
她与大老爷所做,不过是看在萧翎对夷安的真心上,因此有点儿欺负这个孩子了。
“与你母妃说,预备成亲。”大太太顿了顿,这才温声道,“这别院不错,只是不必常住,不然日后京中对你非议,也不好。”
“我不怕。”萧翎回头看着夷安,认真地说道。
“你这个孩子……”大太太摇了摇头,还是笑了,与人去与烈王妃传话,想要上门一见,这才与夷安嗔道,“阿翎待你的心,你日后若是辜负,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最喜欢阿翎,他知道。”夷安笑嘻嘻地说道。
“你嫁出去,日后,再给香姐儿寻个好人家儿,咱们就圆满了。”大太太笑了笑,此时见外头有丫头进来,说宋衍与萧真前来,知道这是为了夷柔的婚事,便叹了一声,叫夷安与萧翎出去,恐宋衍与自己感激时不好看,这才看着两个孩子并肩走了。
因急着与烈王妃说说好消息,萧翎就预备走,走到无人处,却见夷安正含笑看着自己,顿时一张脸就红了,想到方才,只抿嘴低声说道,“我好好儿待你。”
见夷安笑眯眯地对自己勾了勾手指,他心中疑惑,急忙上前,就见这少女一笑,走到自己面前,看看四周,竟踮起脚尖,仰头,带着凉意与清香的柔软,就覆盖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萧翎的眼睛猛地睁大,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一股热意喷涌而至。
两点鲜红,突然滴落在长安县主的衣襟,之后,她竟觉得,脸上有粘稠的液体流淌而下……
☆、第154章
夷安只觉得不妙,诧异地退后了一步,抹了一把脸,低头一看。
全是血。
“你!”
长安县主也算是见多识广了,震惊地看着面前捂着鼻子血流不止,脸色通红不敢看自己的青年,嘴角抽搐了一下,急忙拿帕子抹了抹脸,将这帕子往萧翎的手上一塞,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竟然流鼻血?!”
这得多纯情呢?只是叫夷安想着,萧翎在军中厮混,武将放浪形骸的更多些,虽然自己十分纯良,然而周围大抵不该是这样纯洁,她都知道军中多有营妓在的,就算见过,也不该如此不是?
“我,我不是有意的。”萧翎拿帕子捂住鼻子,却觉得有点儿遗憾。
还没亲近够,吃着点儿甜味儿,竟然生出事故,这多叫人伤心呢?
他确实见多了同僚荤素不忌,只是看时却并不觉得心动,反而觉得恶心,因此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拿捏的住的人,谁知道只是一个轻轻的触碰,就激动起来了呢?
心里发凉身上火热,清河郡王偷眼见夷安正在仰头看天,鼓起勇气小声说道,“要不,再试一下?”
说这个的时候,他眼睛就亮了,跟狼崽子似的。
“过期不候!”夷安觉得一股凉气只往后背窜,很有危险的感觉,顿时板着脸拒绝道。
萧翎往夷安的嘴唇上看了看,吧嗒了一下嘴儿,扭捏了一下,还是舍不得叫夷安吃委屈,却又舍不得走,只立在夷安的面前不说话。
“你走吧。”夷安见了可怜巴巴捂着鼻子,衣裳上还有血迹,无奈地揉着眼角说道,“赶紧把亲事砸瓦实了,日后……”她也红了脸,望天含糊地说道,“都由着你。”
这话清河郡王听明白了,顿时转身撒欢儿地跑了。
夷安嘴角带着几分笑意地看着萧翎那透着欢喜的背影,竟也觉得自己心里充满了喜悦,这种莫名的心动与欢喜竟是从未有过,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脸上有些发红,还是转头停顿了一会儿,平复了心境,这才往府中一处偏僻的角落而去。
那一处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夷安走到了最里头的屋子里,命几个早就围在此间的女兵跟着自己进去,就见一个面容平凡的中年文士侍立在其中,见了自己便急忙施礼,不由含笑扶起这人,温声道,“倒叫先生与我多礼不成?”
这中年虽得了礼遇,却并不得意,只恭敬地说道,“小人……”
“在我的面前,先生如此倒见外。”夷安坐在一旁,请这人坐下,这才含笑道,“项王又有何事?”
“今日王府得了四皇子妃的帖子,小……我见项王犹疑,只怕四皇子再生事端,便来与县主知道。”
这中年自然就是当日与项王密告乔莹之事那人,因献了投名状,很得项王信任,此时便急忙与若有所思的夷安说道,“这些时候,四皇子频频来信,我瞧项王之意已有转圜。”
四皇子是个能拉下来脸的人,一番无辜的苦求,就叫项王觉得这弟弟的心还在自己的一方,哪怕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却还是颇为缓和了,这中年曾受薛皇后大恩,叫薛皇后分给夷安后一直十分尽心做事,此时就与夷安皱眉道,“我只恐项王与四皇子交好,日后管氏与韦氏……”
“管氏不足为虑,”夷安温声道,“管氏小辈与项王不睦,这几日我送管氏一件大礼也就罢了。”
“县主之意……”
“那个凤命女,也算是活得够日子了。”夷安眉目清淡,看着桌上的这中年与自己的书信,其上大多是四皇子与项王的书信,倒觉得这四皇子的一笔字灵动清逸,难得的好看,一边欣赏,一边含笑说道,“这风头过的久了,只要项王与陛下表个忠心,又有什么为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