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哪儿,我就在哪儿。”青珂却只温柔地说道,“只要姑娘叫我跟在身边做个老嬷嬷,我就知足了。”
“你们姑娘我自己都想嫁人呢,你竟心如止水?”夷安转头与青珂说笑,见外头还有一个高大的壮汉探头探脑,目中畏惧,形容猥琐,眼角微微一跳,却冷哼了一声,微微颔首道,“这些时候,多谢大人相助。”
这家伙是萧翎手下的偏将,萧翎的心腹之中除了唐天就是他了,夷安见过几面,自然是明白这是萧翎不放心自己的安危,叫他上山护住自己。
至于为什么没有叫英俊潇洒的唐将军担负重任,反而叫个模样儿不如郡王殿下的来保护,这其中种种小心眼儿就不必细表了。
这壮汉名为方铁牛,山中猎户出身,投军之后就在萧翎的帐下,因素来勇武忠诚,因此混成了萧翎的心腹,不然也不会被派上山来,只是此时垂着大脑袋,偷偷用眼角觑着夷安,这壮汉竟然抖了抖。
才上山就被一群女兵围住当做坏蛋暴打一番,不是夷安出现的快,铁牛大人就要成为死牛了。
龇牙咧嘴了一下,方铁牛却摸着手上的淡淡的淤青,看着立在夷安身边的青珂直了直眼,这才恭敬地与夷安说道,“能得幸护卫王妃,是,是末将的荣幸。”
他想再看青珂两眼,却恐轻佻,就低了头。
多温柔的姑娘呢?铁牛将军被揍成狗,还是这姑娘给自己温柔地照料,给他端水寻药,叫他的拔凉的心又暖和了。
当然,青珂姑娘唯恐清河郡王手下对自家主子生出怨愤之心,因此不得不现身照料的忧虑的心情,也不大好与外人诉。
有时不知真相也是幸福。
夷安目光如炬,自然看出了这小子的贼眉鼠眼,之后往后看去,却见青珂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的平安符上,仿佛那就跟自己的命一样,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仔细地看了看方铁牛,见他老实憨厚,这才记在心中,往另一侧的佛堂去了。
走到那待客的佛堂,夷安就见韦欢脸色发白地坐在堂上,面上掩饰不住的憔悴与焦急。
那模样看着有些不好,叫夷安微微皱眉,却不动声色。
都这样不好了,还上蹿下跳,这也忒敬业了。
“县主。”见夷安缓缓地进来,穿着宽大的衣裳,整个人仿佛有种翩翩离世的悠然,自在安宁。韦欢想着这些时候自己的艰难,竟有些羡慕。
“皇子妃驾到,我等真是倒履相迎。”夷安露出了一个特别和气的笑容,一点儿没有心结的模样。
“山中清净自在,县主竟是一个……”韦欢可不是来与夷安聊天的,想到这些日子叫薛皇后坑得满脸血,她隐约知道这其中夷安是出了大力的,只是之前并未在意,只是这些天在京中碰了壁,不得不与夷安示弱,顿了顿,此时说不下去了,见青珂扶着夷安坐下,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个苦笑,喃喃地说道,“这样清净,哪里知道我的为难呢?”
这样仿佛想与自己说心里话的样子,夷安顿了顿,含笑叫青珂退下,这才笑问道,“不知是何事?这山中也无人与我传讯,竟不知京中如何。”
“县主竟是个爱惜丫头的人。”见夷安叫青珂出去,显然是不想叫青珂知道什么,韦欢脸上动了动,含笑说道。
不是知道得多就是好事的,如同青珂这样的丫头,知道太多秘辛,不定是个什么死法。
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
“皇子妃这话,就是说错了。”夷安淡淡地说道。
哪怕青珂知道得更多,她也不会伤害这个一直忠心的丫头,韦欢算是以己度人了。
“您这来此,可有什么为难之处?”夷安哪怕不知道外头的事儿,也能猜出来韦欢日子不好过,薛皇后从不是个手下留情的人,知道四皇子心中有不轨之意,哪里会轻易放过呢?不赶尽杀绝就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了。
她心知不定韦欢如今在京中叫项王如何忌惮为难呢,顿了顿,这才含笑说道,“有什么,只与姑祖母说去,姑祖母定然为您张目。”
“皇后娘娘下了旨,赞我贤良。”韦欢想着自己往项王府去赔罪,想要一叙联姻,却叫项王当面掀了桌子叫自己滚蛋,呵斥自己叛逆,脸色就暗了暗,知道夷安与自己打太极,便慢慢地说道。
“这是好事儿,诸皇子妃中,您如今可算是头一份儿了。”夷安眼角带笑,温声道,“太子妃如今也不如您体面。”
“就是这话才叫我为难,我如何敢与太子妃并肩呢?”想着项王骂自己暗度陈仓内里藏奸,韦欢就觉得头疼,如今韦素与管仲的婚事又不成了,她自入京后连日奔波本就觉得身子空虚无力,却连个太医都来不及请,难免生出疲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