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争在前进的时候时不时会遇到一些阻碍,比如阵法,比如妖兽什么的,好在他及时将童子给予的令牌拿出来,道路再次变得简单。
走完这段路不过花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而已,实在是简单的出人意料了。只是越走到后面,就觉得炎热起来。这对于修士来说,是很奇怪的。大部分修士在筑基之后,就不畏寒暑,天气的变化不能对他们有半分影响了。
乔争只能将此归结于这是一个炼丹师的洞府。或许沈迟拿到了什么奇妙的火焰,才会如此热度惊人。
在路的尽头,有一间翠绿的竹子做的小竹屋,看上去顶多容纳个几个人而已,好在精致可爱,透露着难得的朴实风情。
乔争的眼力还算不错,他认出来这竹屋的材料不过是最为普通的灵竹而已,只是上面刻录了不少阵法,才会使得这间小小竹屋不被这炎热的温度所侵蚀。
而一个人就坐在那个竹屋面前,看不清面容,隐隐绰绰,越是想看,越是看不清楚。
乔争猜想这或许是因为阵法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这一位沈迟真人不乐意让人看见他的样子。修士里有怪癖的不少,越是年纪大的越是如此。若是这样的话,自己也不好贸贸然上去。
乔争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朝着那个疑似沈迟的人微微拱手,“太午门弟子乔争,见过沈真人。”
人影不动,也不答话。
正当乔争觉得奇怪之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脑海里突然又多了一段讯息,大意大概是沈迟突然想到一个丹药没有炼制成功,半路出去炼丹了,后来才想起乔争会过来。所以就请乔争暂时在他新得到的这个幻阵里稍微呆一会儿,等到乔争在幻阵里磨练完了,他也差不多出来了。顺便一提,这个幻阵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云云。
乔争揉揉额头,看着眼前的闹市,无论如何也不想相信如此逼真的幻境真的是沈迟一时半会儿弄出来的东西。又想起来的时候荣客那奇怪的脸色,心里明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幻阵。
说不定沈迟就是那种喜欢磨练门下弟子的威严类型,这一种乔争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以前跟着聂端华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一个天君属于这种类型,不管哪个弟子来找他,都得先过了他设下的种种难关,并以此为乐,美其名曰是锻炼弟子。
说白了,就是闲的没事只好看看别人的痛苦取乐罢了。
乔争收拾了一下心情,既然对方想要磨练他,那他也要稍微表现一下。荣客既然在他来之前没有警告什么,就说明这个幻阵是真的不致命。
眼前是乔争很熟悉的凡人的集市。他在大宅院里当仆人的时候曾经来过这样的地方很多次,有时候是为了陪伴那个小小年纪就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有时候则是奉了管家的命令去街上买些东西,更多的时候则是在这种地方不断的体察人间百态,学习着一些可以学习的东西。
凡人和修士之间其实隔的并不远。
因为修士里也有这样的集市,只是买卖的人变了,买卖的货物变了而已。
正当乔争六神无主之际,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快点跟我走啊,老夫人重病,就等着见你呢。”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不由分说,一把扯过乔争的手,一边说还一边抹眼泪,“少爷,你可不要随便走啊,夫人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您了,府里那么多的少爷就等着笑话您呢。”
乔争皱眉,这个丫鬟的手脏兮兮的,很快就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爪印,脏兮兮黑漆漆的,很是难看。
同样是爪印,如果是唐三阳留下的,乔争不但不会皱眉,还会让唐三阳多抓几下。可是换了眼前的少女,他却觉得十分恶心。唉,也不知道自己把三阳放在洞府里会不会出事,自己在这个幻境里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去。
不过有唐一阳在,想必三阳的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
乔争在心里微微叹气,转头看向拉着自己的丫鬟。虽然对方的行为真的让他不太好受,可是他也明白,这应该就是这个幻境给他安排的身份。
他来的时候穿的明明是蓝白色的内门弟子服装,可是现在他穿的却是一件米白色的衣服。而且手掌上还有着一些厚厚的茧子,肤色也有些蜡黄,怎么看都和洗精伐髓之后的乔争本人有着巨大的不同。运转了一下身体里的灵力,也是空空如也。这一切都表明现在的乔争不再是个不畏寒暑寿元三百的筑基圆满修士,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乔争静下心来,并不怎么害怕这个幻阵。如果是一个专心修炼不谙世事的修士突然面临了凡人间是勾心斗角又没有法术相助,说不定会慌乱不知所措。可是乔争不同,为了学习阴谋诡计,他在最肮脏最繁华的一个凡人世家里整整当了七年的奴仆,看见过各种各样的心计,乔争自问不会输给任何人。
小丫鬟拉着乔争往一个宅院跑,宅院不大,也不小。不过比起在路边上的其他房屋,算是一等一的好了。乔争心里有了点谱,说不定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小富之家的孩子,恩,还有几个兄弟,母亲病危,原身估计也没有什么本事,不然这丫鬟不会哭的这么厉害,不但是为了他病危的母亲,恐怕也是为了她自己。
乔争被丫鬟拉着进了门,门里弥漫着一股萦绕不去的药气,苦苦涩涩,并不好闻。
“我儿,你快过来。”一个脸色泛着青黑,骨瘦如柴的女子躺在床上,看见乔争的时候眼前一亮,一张病容都多了几分生气。
乔争也毫不介意的上前,握住这个女人的手,“娘。”
反正乔争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估计也死了,喊一声也不会少块肉。
谁知这个女人惊喜的几乎掉泪,“我儿,你好了,你好了是么?太好了会叫娘了,老天垂怜。信女在最后时候终于可以放下心了。”说完,女子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