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伏晏:阿谢,嫁给我好不好?
阿谢:不好。
伏晏:……(转身对作者:她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作者:╮( ̄▽ ̄)╭ 求婚不是你想求想求就能求的
☆、夜吟月光寒
因为动作急,用的是纱布重重裹住的右手,偏又用力,伏晏的眉间就现出一分痛楚来。
猗苏余光瞥见他神情,心便狠狠抽了一记,却强忍住泪意垂头,漠然的道:“再说下去,动怒伤身,我担不起。”
说着,她便回过身,试着抽手。
伏晏无言地凝视她,双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忍住了。但从他冷锐而幽沉的目光里,猗苏还是读出了他原本想说的意味:“今日若到此为止,他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便因这未言明的狠话而战栗起来。事情为何就走到了这个地步,她也觉得疑惑,甚至有些委屈。她隐约明白,自己因为伏晏此前几次三番对大事避而不谈的态度而不悦,甚至有些不安;这样一来,她的姿态自然不够低。不过是各自放不开骄傲的几句话,彼此都起了火气,便愈闹愈僵。如今却是连缓和的台阶都无。
她咬着唇,既害怕走了就真的这么结束了,却无法找出合适的措辞缓和气氛,便红着眼睛呆呆地和伏晏对看。
她终于受不了,蹲下身去,低低的,几近是恳求地说:“过两天再说好不好。”
伏晏垂眼,不拒绝也没同意。
猗苏便将手缓缓而坚定地抽了出来,想上前让伏晏躺好别再乱动,却又被对方的眼神逼得缩了回去。她声若蚊呐地叮嘱了一句:“你好好休息。”而后便再不敢回头,目不斜视地出了正殿。
才走到回廊下,便见着夜游难得步履匆匆,一路从偏门疾步进来,一边走一边招呼猗苏:“快来快来!许寻真的事有线索了!”
猗苏精神一震:“什么线索?”
“他们动手时遮蔽视线的黑色烟尘的来源弄清楚了。”夜游神采奕奕,显然对进展大为兴奋,“我这就和老大去汇报,你也一起来?”
猗苏抿抿唇,淡淡地道:“我刚出来,再进去太奇怪了。那烟尘究竟来自何处?”
夜游的兴奋劲稍退,他睨了猗苏一眼,意味不明地笑笑:“又和老大吵架了?”
“也没什么。”猗苏没否认,却也没透露更多,再次将话题朝着正事拉回:“所以麻烦你就在这先和我说一说你的新发现。”
着绀青衣袍的青年扇扇眼睫,似是无奈又似是漫不经心地耸肩:“嘛,我是无所谓。说来也巧,黑无常在巡查的时候在下里某个院落里头找到了相似的粉末,而恰好,那院落正对忘川,便有忘川住民见到曾有人从中进出。”
他说到“巧”与“恰好”的时候,咬字加重,眼光闪了闪,神情仍旧懒懒的,却多了一分讥诮,好像在嘲讽什么。
夜游笑意加深,仿佛真的觉得有什么极其有趣:“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在那院落里出现的人,能在忘川中来去自如。”
因为涉及到同僚,夜游这话就说得颇为含蓄。但猗苏还是明白了他的潜台词:他并不相信黑无常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忽然就发现了相似的黑色烟尘,还正正好好有来自忘川的目击者。换而言之,夜游已经怀疑上了黑无常。
念及黑无常对于白无常一事始终避而不谈的态度,猗苏心中不由一凛,口吻却颇为笃定:“但你捉不到他任何行事不干净的证据。”
夜游的眼神便凝了凝,他抬眼看着梁父宫高挑的复檐,近乎低沉地道:“的确。他身上一点破绽都没有,”他调转了眼光若有所指地盯了猗苏一眼,“并不是什么都查不到的空白,而是货真价实地无懈可击。他能查到的全都是事实,完美得让我都挑不出半分不对,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猗苏猛然就生出一个异常大胆的假设:假如白无常之死背后真的另有主谋,而黑无常此前的行径都是在为那人遮掩;那么是否有可能,黑无常此番是故技重施,而藏在白无常的意外背后的那人就是许寻真?
她想起上次同许寻真会面时,对方的第一句便是:“是你?”
仔细咀嚼话中意味,倒好像许寻真早就对谢猗苏有所了解。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想到了什么?”
猗苏回过神的时候,夜游正低了头,关切地询问她的异状,一手搭在了她手臂上。两人间的距离霎时拉得太近,姿态也显得暧昧起来。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猗苏的眼神才落到夜游的手上,对方就迅速推开一步,倒表现得比她还要尴尬。
夜游清清嗓子:“你但说无妨。”
猗苏却坚决地摇摇头:若她的假设是真,那么许寻真的势力比她预想的还要大太多--能策动大荒亡灵的存在,岂是寻常流寇?她本能地觉得不能让更多人再牵扯进来。这个猜测,要说也只能和伏晏说。但如今……想到现状,她便头痛起来,轻声拒绝:“不是什么相关的事。”却是将这失态推脱在和伏晏的争执上了。
夜游狐疑地看她一眼,还是接受了她的说辞:“那我就先进去了,回见。”接着,他又笑眯眯地吹了声口哨:“看来今天老大心情不会好,我要遭殃喽。”话是这么说,这厮却毫无紧张胆怯之意,拢着袖子一如往常轻飘地往主殿去了。
猗苏心情郁郁不得舒,到上里后园转了转,忍不住想到忘川向阿丹打探情报。可如今上里外局势仍旧难测,她与伏晏又闹僵了,实在是不敢贸然离开。
再次求教胡中天本是个自然不过的选择,可许寻真神秘莫测的能量让猗苏心有不安,以至于不敢再向档案去求证更多。
她难得有这般左右为难、做事束手束脚的时候,思来想去只是愈发烦闷。
猗苏正心绪不宁着,又有人来叩门。她拉门时动作便带了些火气,动静略大,见门外的却是个面生的女郎,不由怔了怔:“阁下有何贵干?”
这眼神明亮、五官隽秀的女郎也是一愣,随即露出和善的微笑,唇侧两个酒窝浅浅的:“我是兰馥。”
她一开口,猗苏顿时认出这双眼睛来,不由愧疚地微微欠身:“抱歉,一时没认出来。”这么说着,她又仔细打量了兰馥一眼,在心里感叹:伏家人收养个女儿也是万里挑一,这张脸藏在面具后头着实可惜。最难得的是,兰馥一身近乎男儿气的飒爽率直与容貌并不违和,反而令她的姿容愈发出挑。
“不过,你怎么不……”猗苏的问题没问完,兰馥就意会地弯唇,垂着睫异常坦然地道:
“因为自今日起我不再是白无常了。”
她这话来得突兀,猗苏下意识便微微张了口:“不是白无常了?”
兰馥坦诚的神色里悄然攀上一分不自在,她往地上看去,声音也放低了些:“我……要成亲了。”
猗苏这下近乎瞠目结舌,讷讷地盯着兰馥看了许久,才渐渐从对方接连丢出的两个重磅消息中回过神来,急急道:“难道是青丘?你被……伏晏他逼迫了?”
兰馥一颔首,又摇摇头,像是被猗苏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是青丘没错,但并非阿苏你所想的那般龌龊。”她顿了顿,露出一抹明丽的笑容:“对方是我心悦之人。这婚事也并非晏哥逼迫,而是我主动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