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那么看中皇叔祖,不可能不为他请太医,也定是太医下了定论,汗阿玛才会这么说的。
“喀尔喀蒙古前来会盟一事,你好好学,”若非是韬塞时间不多,康熙也不会来这一出拔苗助长。
“不必顾忌大阿哥与太子,”帝王神色淡淡,从他平静的话语中,胤禩听不出任何喜怒。
“皇叔在时,有人为你遮风挡雨,他若是不在了,就让它来保护你。”
胤禩耳朵一动,抬起头来,只见原先往前走几步去往御案前的汗阿玛转过身来,明黄色的袖口在他眼前晃过,再一定神,便瞧见了汗阿玛手中躺着的一块令牌。
纯金色的“免”字令牌,样式简单,以一手可握住。
胤禩伸出手,从康熙手中接过那块令牌:“这是免死金牌?”
“古时有‘金书铁券’可免其人九次死罪,子孙后代三次死罪。前朝朱元璋开国后有一贪官犯了死罪,其子孙拿出唐朝时的‘金书铁券’以求免死,朱元璋竟还允了,从此传为佳话。”
“皇考在位时,下令古时‘金书铁券’不再生效,宋朝时有个青天名曰包拯,民间到处传言其审案故事,其中便有一句‘万没有用前朝之令,审本朝之案的道理’,皇考深以为然,由此重铸此免死金牌,嘱子孙后代,继承以用。”
“朕今日,将此金牌给你,”康熙眼眸中倒映着胤禩懵懂的模样:“朕在时,可免你死罪,朕不在时,继任之人也不能动你,当年皇考上告祖庙,祭祀天地,列祖列宗都看着。也望你莫要辜负皇叔栽培,辜负朕之信任。”
胤禩神情肃然,忙跪下谢过君父,宣告效忠之心。
有个免死金牌,并不令胤禩开心,他只要一想到皇叔祖时日无多,心里就沉甸甸的。
“做什么哭丧着脸?”韬塞笑呵呵地蹂躏他脑袋,这回胤禩可没再反抗。
“皇上与你说了?”
胤禩点了点头。
韬塞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生机勃勃的,倒也不像是立刻会倒下来的样子。
他故作哀愁地叹息一声:“胤禩啊,你既然已经知道皇叔祖时日无多,不如就了却皇叔祖心愿吧!”
胤禩:???
韬塞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端正先生,我想在临死前看到《宿敌》完结,成不?”
胤禩顿时一噎,那点儿哀愁立刻便去了,扭头就走,留下韬塞唉声叹气:“哎呀,这司马光与王安石之争究竟如何,你倒是写啊,我盼了好些年了。”
好不容易将《宿敌》三篇写完,《倾世钟情》也写完了,他完结了,就不能好好歇息吗?
宋朝时的改革涉及土地、商业、税收等许多他未曾接触的知识,学起来多么麻烦,胤禩最近不想写话本,也没灵感。他捂住了自己耳朵,逃避似的闷头就走。
只能怪胤禩自己抛出诱饵引诱了皇叔祖,他明年的课程,只会越来越多。
年后朝会之上,迎来了新年新气象,康熙惊讶的发现,原本针锋相对的大阿哥与太子虽然还是在背地里较劲,却围绕着诡异的氛围。
康熙看好戏似的去瞅纳兰明珠与索额图。
二位朝臣不愧是“相恋多年”的宿敌,全都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他们看了话本,却还能像没事人一样你老我往,交谈自如。
就是偶尔的眼神交汇中带着对对方的嫌恶。
朝中亦有不少朝臣,心领神会地低头,看到明珠与索额图,心中还不知在腹诽些什么。
纳兰明珠,索额图,你们有本事吵起来,有本事打起来啊!
打是亲,骂是爱,打情骂俏,说的就是纳兰明珠和索额图。
两只老狐狸掩饰的好,还能说话互相挖苦,恶心对方,但太子与胤禔两位年轻人却忍不住啊!
按照以往经验,太子提出什么,大阿哥必定会出言阻挠,而今太子说话,目光灼灼盯着胤禔,二人之间眼神交汇,胤禔竟撇开了眼。
待下一回胤禔说话,太子也撇开了眼。
康熙老神在在坐在龙椅上,听太子提高了声音,胤禔也开口接茬,心头一凌,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开始了,他们又要吵起来了!
康熙坐正身体,严肃认真脸,打算在他们闹大前出言阻止。
谁知一来二去,太子与胤禔齐齐对视,各自露出嫌弃的目光,架也吵不起来了,他们将眼神皆转向了康熙。
“一切单凭汗阿玛做主!”
康熙:???
朕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第20章 少年,听说过百合吗?
康熙直觉这事儿不对劲,当机立断将大阿哥与太子皆叫到了御书房来,冷着脸问他们:“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胤禔听见汗阿玛“捉奸”似得质问,失声重复道,俨然一副炸毛之姿。
太子忙否认道:“汗阿玛!儿臣与大哥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康熙满面狐疑,以怀疑的目光打量二人,气笑了:“都瞒着朕是吧?”
君父此言,反倒是吓得他们二人各自嘘声,他们下意识对视一眼,又纷纷厌弃似的撇开了眼去。
胤禔心一横,硬着头皮说道:“还不是端正先生写的话本?”
“端正先生的话本能有什么问题,”康熙凝重起来,横眉质问他们:“你们二人还能受话本影响?!区区话本都能使得你们行为怪异,那朕可真要反思一下自己与太傅们的教导是否哪里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