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黑着脸瞪他:“因为你迟迟不写《师尊》续篇,反而引来人探究,上书房之中,宫女、太监、先生、太傅皆知道你是倾城,如今你倾城之名都传到外头去了!”
具体是谁泄露了消息,一时还真查证不到。
至于弹劾胤禩的自然是督察院御史,那人名叫王士禛,原是国子监祭酒,负责总管大清最高学府国子监的。
是个拥护汗阿玛的纯臣,汉臣。
王士禛显然是个读圣贤书的老学究,他弹劾胤禩,说他写的话本“挑战世俗礼教”、“目无法纪”,还道他“捏造虚构”等。
胤禩瞧了一大堆花团锦簇骂自己的话,感慨道:“不愧是善于写八股文的大家,这文章写得朗朗上口、引经据典,读起来还真挺让我愧疚的,原来我做错了这么多事,差点成了大清的罪人。”
康熙瞥了他一眼。
“重点是最后一句。”
“或不书,既已为之,则有始终,半途废之,不负者,亦不正不君子。”
他这是在痛骂胤禩半途而废罪孽更深呢!
“《师尊》是为皇叔祖所写,后几篇当然已经都给了他,”胤禩解释道:“要印话本、抄话本,也该是皇叔祖答应才行。”
康熙已经提醒过他了,现在朝中众臣都知道“八阿哥就是倾城”这件事,日后走在路上,自己小心一些。
胤禩给他轻飘飘的叹息,叹得背脊发毛:“那个……汗阿玛,马公公的事。”
话题又扯回了掌卫事大臣的代号上,康熙听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顿觉血气上涌,斥道:“再胡闹,朕就将你婚期再延后几个月。”
不是少年人猴急,偷偷摸摸地去接触未来福晋吗?朕让你看得见,吃不着!
胤禩顿时就闭上了嘴。
他已经十八岁了,他想快点儿将福晋娶进门。他可不想做戏文里说的“单身狗”。
不过,反正,马公公这个代号在汗阿玛这儿已经过了明目,胤禩毫无心理负担地就用了。
康熙心中郁闷,颇有些沉痛地对梁九功道:“他将自己比作马公公,心里就不别扭?”
梁九功小心翼翼答道:“八阿哥或许只是为了掩饰伪装,如此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猜测到他了。”
作为知道皇上最多秘密的贴身太监,他要不站在顶端风头无限,要不跌落深渊小命不保。
康熙额头青筋直蹦,又想生气,又觉得气得不值得。
胤禩的操作能有多骚,他见识了许多次了,从用浆糊黏土抓皇叔,到用初见话本拉老大下水,男扮女装都干得出来,再扮个太监也不奇怪了。
康熙摇了摇头:“胤禩给皇叔教的,伦理纲常之念比常人更淡漠几分,哪有人能毫无心理负担假扮太监的。”他还真给自己取名叫公公!
也不知这几分的淡漠,究竟是好是坏。
只能说,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弟子。
康熙拿起了“马公公”办事递交上来的奏折,一边对他的新称号耿耿于怀,一边又忍不住赞许胤禩的办事能力。
真好用啊,能力不比皇叔差,还比皇叔听话一点点。
到底是亲儿子,就……随他去吧!
胤禩一回去,就埋头查起了“王士禛”此人。
从其履历上来看,自然是个铁骨铮铮的清流汉臣,正经八股出身,任官经验丰富,不过如果再细查,就发现他有一个经常通信的至交好友,名字叫蒲松龄。这蒲松龄写了一篇引王士禛大加赞扬,还为他写批语的稿本,名曰《聊斋志异》。
胤禩当然不知道《聊斋志异》是什么,可是他的“脑袋”知道啊!
他聪明的脑袋当天晚上就出现了《聊斋志异》的戏文,什么人鬼情未了,什么妖狐报恩,什么画皮……应有尽有。
胤禩看得津津有味,第二天上朝顶着众人暗含打量、惊奇、探究的目光,胤禩还挺自在,与众位大人打过招呼,重点放在了上奏弹劾自己的王士禛身上。
含笑的眸子看着王御史,犹如看会下蛋的母鸡,直看得当事人背脊生寒。
王士禛心头一颤:我弹劾八阿哥,他竟能笑得出来,他城府深沉至此,可见是笑里藏刀之人!面对他时定要小心一些。
下朝后,胤禩便来与王士禛套近乎:“王御史,听说你手中有一话本,名叫《聊斋志异》?”
王士禛冷汗淋漓,心中大骇: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将我调查个彻底,他在以友人性命威胁我!
作者有话要说:胤禩:借我康康呗?我想看蒲松龄原稿。
ps:↑看这章名字,忍不住想笑
胤禩:只要我马甲披得够快,掉马就追不上我。
第60章 后院失火速归
王士禛冷着脸回道:“八阿哥此言何意?”莫不是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到身为御史的他?
他相信友人在其故乡能够安好,也不认为八阿哥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将手伸到济南府淄川去。
“王大人别误会,我只是对《聊斋志异》颇感兴趣,不知您可听说过我写的狐仙?”
就目前大清现有的话本水准,蒲松龄所写的灵异志怪话本当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胤禩能有现在的想象力与创作突破,得益于从小在脑子里的众多戏文,他那是“站在前人肩膀之上”,比不得蒲松龄《聊斋志异》的开先河。
民间的,野生的,自己就诞生的志异灵怪话本作者,如何不吸引着胤禩呢?
画皮、狐妖、土地城隍等,这话本若是能够刊印发行,定能掀起志怪类话本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