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行以一礼,脚步飞快地往外赶,没再看胤禛一眼。
胤禛拧紧了眉头,目光越发不善:“好嚣张的太监!”
乾清宫的宫人眼观鼻,鼻观心。
马公公在乾清宫“横着走”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晚上都不用伺候在皇上身侧,平日里只在白天出现,活儿比梁九功轻松,人却比梁九功得宠。
现在暂时还没人敢面对马公公的锋芒,除非梁九功率先容不下他动起手。
他带着怒意,转身就去找康熙。
“汗阿玛,儿臣近日听到一些流言裴语……”
胤禛正色道,将如今后宫之中关于马公公的传闻告知康熙。
若君父身旁当真出现了奸佞,心知此事必不能容,早一些禀告早一些让君父收拾了。
康熙面无表情地听着胤禛的说辞,可以看出这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儿子对马公公强烈的不满。
他抖了抖,又抖了抖,拿茶杯掩饰嘴角忍不住泛起来的笑意,轻咳一声道:“朕知道了。”
胤禛冷静道:“恕儿臣之言,大太监与各宫太监、宫女们之间攀关系道亲戚以结连党羽是常态,马贾又是贪得最明目张胆之人,如此树大招风,岂不将风气都给败坏,难道汗阿玛要放任他胡作非为吗?”
康熙道:“朕心里有数。”
听闻此言,胤禛心中明了,君父有意保马公公,抿了抿唇,思索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那马太监嚣张跋扈,见着皇子阿哥敷衍了事,平日里还不知道对谁吆三喝四呢!
胤禛今天让那马贾给溜了,日后让他找着机会,定要将他犯事的证据呈给汗阿玛看。
康熙解释道:“马贾是朕的人。”
胤禛恍然大悟,意外道:“那马贾收贿结党一事也是汗阿玛授意?”
“你看朕如今的乾清宫之中,可还有谁敢去贪,敢去乱结关系的?”
康熙想到胤禩此前嚎自己女装被四哥拆穿,丢了好大的人,若是连马公公都保不住,那胤禩以后还怎么伪装?
下一步,是不是要易容成后妃或宫女了?
康熙叹息一声,良心大发,终是将这事给挡了下来。
胤禛点了点头。
“这一回削宗室一事,朕让老八受了些委屈,今日朕下旨让他解除禁足,你多去看看他,”康熙老神在在说道,将那祸水往胤禩身上引。
刚才还帮着胤禩遮掩呢,这会儿就开始挖坑了。要让胤禩知晓,非得气到翻白眼。
胤禛一时无言。
看来您也知道此事让八弟受了委屈?那当初说罚人就罚人,还不准许兄弟们探望说情。
可真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雷霆雨露皆君恩了。
对待尚且受宠的儿子都能说变脸就变脸,其中令人细想,不由心生寒意。
直接下旨惩罚禁足在府中,岂不是让满朝文武都知道老八失了宠?
也亏君父心里头知道这事是委屈了儿子,让胤禩受了牵连。
胤禛道:“儿臣之后就去找八弟。”
康熙:“不如今天就去。”
胤禛心下虽诧异,但也一口应下了。
之后,康熙又派太子、大阿哥前去问候胤禩。他们去了,那与胤禩关系好的七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也一并去了,其余的阿哥人虽没有来,却差人送了出关礼给胤禩。
就这一手,让传言中失了圣心的八阿哥一下子就回归了朝堂,地位半点儿不减。
即使福晋娘家人受了牵连,八阿哥仍然是皇子,大阿哥、太子们都关心着,皇上还派了梁九功前去宣旨,可见八阿哥虽然给禁足了,风光依旧。
却说胤禩这儿,紧赶慢赶,这才赶在梁九功之前回到府中。
梁九功已是刻意放慢速度,路上让车夫赶马车慢悠悠得晃去八贝勒府,他心里暗暗焦急,也不知道八贝勒有没有赶回家中?
待看到胤禩亲自前来接圣旨,梁九功与胤禩都狠狠松了口气,二人会心一笑。
宣读圣旨后,梁九功冲胤禩拜道:“奴才多谢八贝勒救命之恩。”
此言一出,距离最近的郭络罗氏吃了一惊。
胤禩扶了扶梁九功,笑道:“是我给梁公公添麻烦了,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我们日后都只管尽心为汗阿玛办事就好了。”
梁九功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
即使八贝勒不往心里去,他却记着他的好,日后的事儿谁都说不准,万一遇上了呢?
胤禩送走了最近在汗阿玛跟前“相处愉快”的梁九功,就听福晋道:“爷,四阿哥来看你了。”
胤禩顿时垮下脸:“怎么又是他!”
郭络罗氏面露疑惑:“爷与四阿哥之间闹不愉快了?那要不拒绝?”
“不用,还是去迎四哥进来吧!”胤禩打起了精神。
他实在有些疲于应对四哥的火眼金睛了。而且因为心虚的关系,胤禩生怕自己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