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淑笑着安抚她:“这也是命数,急不来的。”又问了些外院往来的事宜,才放王妈妈去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方氏有一天傍晚忽然跟陆静淑说:“你不是想去铺子里看看么?”
陆静淑眼睛一亮:“娘让我去了?”
“后日许家五小姐出嫁,你祖母叫我去喝喜酒,你与许家五小姐也相识一场,明日同我一起去送送她,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一趟铺子。”方氏笑道。
陆静淑应了,又问:“二婶不去么?”许家就是太常寺少卿家,上次许太太抢白了她,估计她不愿意见许太太了。
果然听方氏答道:“你二婶事忙,就不去了。”
陆静淑高高兴兴的回房去睡,第二日一早跟方氏去给陆老太太请了安,又吃过早饭,收拾一番之后就与方氏先去了许家。
这位许五小姐是许太太的亲生女儿,嫁的也是官宦人家,所以许家来的客人不少。方氏与许太太交情一般,她只是代表陆家来露个面,因此草草领过宴席,就带着陆静淑告辞了。
母女二人一路驱车到了东市,在自家铺子门前下了车。此时正是午间,门外排队买包子的人不少,还能听见前面的客人在问:“青菜肉的什么时候出炉?”
“看来生意不坏呀。”陆静淑戴着帷帽,扶着方氏远远看着排队的人,笑道。
方氏看铺子里忙,一时倒不想进店了,拉着陆静淑又上了马车,在车上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铺子前不再排长队了,才与陆静淑一同下车进去。
陆祈听说她们来了,满头大汗的迎出来招呼,又请她们进去里间坐下。
“祈大哥别忙了,我和娘就是路过看看。”陆静淑叫住陆祈,让他坐下来说话。
方氏就问了几句经营情况,听说卖得好万分满意,还夸奖了陆祈好几句。陆静淑听着夸得差不多了,又接过话头,问陆祈什么馅的包子卖得好,现在主打哪几种,又问他人手够不够。
“还是肉馅的卖得好,但也有专来买素馅的,所以还是都做着。人手现在看是尽够了,咱们店里就这么大地方,坐不下多少人,多数还是要买了带回去吃的。”陆祈答道。
陆静淑又问:“还有坐下来吃的?那光吃包子不噎得慌么?”
陆祈笑道:“他们有从隔壁沽酒的,也有去前面食肆买了汤水来的。”
“唔,既然这样,你们可以顺便煮几锅粥卖,天渐渐冷了,大伙都想喝口热乎的。”
陆祈点头:“姑娘说的是。可惜咱们厨房地方小,不然咱们自己也可以烧了汤水来卖,什么面汤菜汤,我师父都会烧呢!”
陆静淑听了就笑道:“那就要祈大哥再好好经营铺子,将来咱们才能换了大铺面,好做这些事呢!”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方氏就叫着陆静淑要走,陆祈忙出去装了几匣包子给她们带回去。出门的时候,陆静淑看见对面新开了一间书店,就与方氏说想去瞧瞧,方氏想着难得出来,也没拦着她,只叫王妈妈陪着,她自己先上了马车。
陆静淑其实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去,她带着人进了书店好好转了一圈,才挑了几本传奇话本,叫人付了钱,又慢悠悠的往外走。
“陆二姑娘!”
陆静淑刚出了书店,迎面就奔过来一个蓝衣男子,倒把她吓的往旁边闪了一闪,身边侍候的人也忙快步赶上来将她与那人隔离开来。
“陆二姑娘,是我呀!陈皎宁!”那人一见引起了误会,忙站住脚解释。
陆静淑定睛一看,这个锦衣贵公子还真是那个陈皎宁,忙与紧张的王妈妈解释:“妈妈别急,这是上次在慈云寺见过的那位陈姑娘,她喜欢穿男装。”
王妈妈将信将疑的把陈皎宁打量了半天,才缓缓点头:“原来如此,竟是个姑娘……”
陈皎宁笑嘻嘻的拨开挡在陆静淑身前的人,径自去拉住陆静淑的手,说道:“真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你。你姐姐的伤好了么?”
“都好了,劳你挂心。”陆静淑笑答,“陈姑娘是一个人出来的?”
陈皎宁左右看看,满不在乎的答道:“他们都被我甩脱了。对了,那边那间铺子的点心极好,我正要去买,你和我一起去吧!”说着也不等陆静淑答话就把她拖了过去。
陆静淑苦笑:“你慢点慢点。”到底还是被她拖着去买了一回点心才能告辞,“我母亲还在车上等着,今日就不陪陈姑娘了,改日我们再见吧。”
“那好吧,改日我下帖子请你!”陈皎宁把自己买的点心分了陆静淑一半,又把她送到车上,跟方氏打了招呼才走。
“柳兄,你看什么呢?该你了该你了!”
柳歆诚在哄闹声中转过头,慢悠悠的问:“到我了?”看众人齐齐点头,才懒洋洋的起身,提笔写了一首七言绝句,然后不理会那些人摇头晃脑的吟诵赞叹,径自丢了笔,又倚在窗边往外看。
看不出这个陆二姑娘还挺会演戏,连母亲都给哄住了。想起母亲说陆家二姑娘是个好姑娘,甚至惋惜她许了姜家、怕不是良配的话,就有些恼怒。
她有心计也好,表里不一也罢,甚至行为不谨,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来骚扰他,他是不会管的。可是她偏偏在母亲面前演戏,哄得母亲心生怜惜,眼下却又当街就跟男子牵扯不清,实在让人不齿。
柳歆诚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把真相告诉母亲。
☆、第27章 为女筹谋
这天晚间,柳歆诚回到家的时候,柳太太正在与丈夫柳霄说起家里有人要回临江老家,打算顺便把年礼送回去,“……我还想往陆府里送个信,问问方妹妹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捎回去。”
柳霄听了点头:“是该问问。前几日我收到飞扬贤弟的信,还叫我们在方便的时候看顾一二。”
柳太太叹了口气:“其实我们能做的也有限,毕竟不是正经亲戚,她又是方家的出嫁女。要是能想法把飞扬调进京来还好,兄妹两个在一处,总有照应。有飞扬在,陆家也就不敢苛待她们母女了。”
“调进京?调哪个京?”柳霄摇头,“如今想回长安城倒不难了,可是回来基本等于赋闲,依飞扬的性子,恐怕宁肯留在定南县里做些实事。”
柳歆诚看父母你来我往的说了半天,全是为别人发愁,不由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父亲母亲在忧心什么大事呢?其实这本是别人家的家事,若陆家真的敢苛待陆太太母女,她们自己难道不会写信回去求救么?退一步说,怕鞭长莫及,也可自己来寻母亲帮忙,她们既然没来,那便是不需要了。母亲何必如此烦恼?”
柳太太闻言苦笑:“你是不知道你方家姨母的性子,罢了,明天先遣人过去问问再说。”
柳歆诚不以为然,不过到底也没说出今日所见的事来,从父母这里出来就去寻表兄说话了。
不过等到第二天,听了从陆家回来下人的回报之后,柳歆诚又有些庆幸自己没多嘴。
“……陆太太十分感激,正要让人送奴婢出来,陆二太太就去了,话里话外打听奴婢是去做什么的。奴婢想着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实话实说了。谁知那位二太太听了就一径看着陆太太怪笑,还拿腔拿调的说些什么‘趁这时机,大嫂可得准备些好东西捎回去,江西不比长安呢’。陆太太尴尬,没有出声,还是陆二姑娘接了一句:‘多谢二婶提点,我们必会学着二婶的做派,好好孝敬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把陆二太太噎的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