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淑囧,这炕并不小,她们俩中间还隔着段距离呢好么?
好容易都躺下了,丫鬟端着灯出去,陆静淑觉得酒意上涌,有点昏昏欲睡,可陈皎宁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一直在说明天的计划。
“表姐夫的庄子后头山上有座小庙,听表姐夫说,那里的和尚挺像世外高人,说话很有趣儿,明天他估计要陪着赵王去庙里,咱们也去吧!”
陆静淑:“……”她们去干嘛?也找和尚聊天?
“表姐夫还说,那和尚十分会吃,收了个徒弟,做的素菜一绝,以前他常去蹭饭!”
哦,有好吃的,那倒可以去瞧瞧热闹,陆静淑答应了:“只要娘让我去。”
陈皎宁一骨碌爬起来,保证道:“放心,我一定说服方姨母。”一顿饭吃过,她就把称呼改成了方姨母了。
说定此事,陈皎宁心满意足,很快就睡去。两人都喝了点酒,这一觉就都睡的很香,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陈皎宁想着今日的计划,颇有些迫不及待,一吃完早饭就跟方氏商量,将那小庙夸了又夸,说是供奉的地藏王菩萨,去拜一拜,能除病祛邪,极是灵验的。
方氏正感伤女儿小小年纪就被逼的这般沉静,不如陈皎宁天真活泼,倒也愿意女儿多跟陈皎宁玩,也好感染一些少女的活力,再说她本也笃信佛教,就很爽快的答应了。还让王嫂子等人跟着去,打算布施一些香油钱。
一听她答应了,陈皎宁忙拉着陆静淑去换衣裳。方氏听丫鬟说今日外面比较冷,也跟过来要陆静淑多穿一件斗篷,陆静淑从善如流,让丫鬟找出青莲绒灰鼠斗篷来穿上,方氏这才满意,又让带好手炉,才放她们出门。
陆静淑不会骑马,陈皎宁就与她一起坐了马车。从方氏的庄子去那地王庙并不远,只是路上不太好走,她们用了半个时辰才到。
那庙外观甚是破败,山门也仅能容一驾马车通过,下车的时候来迎的小沙弥身上僧袍还打着补丁,与陆静淑之前去过的两家寺院,真可谓是天壤之别。
在她打量的功夫,郝家的小厮也迎了过来,正与陈皎宁说起郝罗博和赵王一行人的下落。
“……正与道真大师喝茶说禅。”
陈皎宁点头示意知道了,回头跟陆静淑说:“咱们先去上柱香吧。”
“好。”有方氏的交代,无论如何她们也得先去拜一拜菩萨。
于是一行人跟着小沙弥去正殿先拜了菩萨。陆静淑拜过菩萨起身,看这正殿一如外面一般破旧,门窗廊柱上的漆都有些斑驳不堪,只有菩萨金身还算闪亮,还真有些犹豫那香油钱要不要给。
不过王嫂子得了方氏的吩咐,早已把香油钱给了知客僧,陆静淑看见也没多说,与陈皎宁一同出了正殿。
“他们说禅必定无趣的紧,不如咱们往后面走走吧,你冷不冷?”陈皎宁问。
陆静淑穿的多,倒没觉着冷,就点头:“去走走吧。”叫王嫂子带两个人先去落脚休息的禅室等着,自己只带了巧玲,与陈皎宁一起往大殿后面游览。
其实大冬天的,这山野小庙并没什么风景可赏,只是陆静淑自穿越以后,一直都被关在宅子里,偶尔出来也是一大堆人跟着,做什么都不得自由,这会儿与陈皎宁两个在庙里闲逛,便觉得有几分野趣。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将庙里几乎逛了个遍,正觉有些累了,想回去的时候,碰见了柳歆诚。
“怎么你自己在这?没与他们一道听禅?”陈皎宁问道。
柳歆诚答道:“王爷与道真大师在下棋,表哥就拉着我出来了,他一出来就去了厨房……”
陈皎宁嘻嘻笑:“表姐夫就是好这口腹之欲。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陆静淑:“……”你自己也是吃货好么?
陈皎宁看这两人都不赏脸,刚想说不去了,又见柳歆诚站在那不走,眼睛似乎偷瞄了几回陆静淑,猜想这小子估计还是心里有愧,想跟陆姑娘道歉,碍于自己在这,面子上下不来,于是开口说道:“那你们在这等我,我去瞧一眼就回来!”说完也不等陆静淑开口,一溜烟就走了。
“……”陆静淑跟柳歆诚大眼瞪小眼,略觉尴尬。
柳歆诚也愣了一下,略微犹豫之后,向前走了两步,示意陆静淑一起往回走:“天怪冷的,还是回去等吧。”
陆静淑落后一步跟着,她实在跟这少年没啥共同语言,所以也没试图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安静气氛,最后还是柳歆诚先开了口。
“你们什么时候到庄子上的?”
陆静淑答:“有十余天吧。”
柳歆诚又问:“让你们挪到这里,是谁的主意?”
“我的主意。”陆静淑答道,“家里不适合养病。”
柳歆诚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侧头望着陆静淑,等她继续解释。
陆静淑却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太多家里的事,只说:“多谢柳公子关心,其实我和娘都很好,这事你也不要与柳太太说了吧,免得她担心。”
柳歆诚很意外,仔细看了陆静淑几眼,见她一张白如玉的小脸裹在风帽里,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偏偏眼神坚定,气势沉稳。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总是这么矛盾。
他只看着人不说话,陆静淑以为他又不高兴了,不免觉得两人天生相克,总是话不投机,于是也不想再多说,提步又往前走。
柳歆诚回过神,跟上她问道:“你们平日不与定南方世叔通信么?我听爹爹说,现下京里有缺,方世叔若是有意回来,倒是不难的。”
通信自然是有的,只是方氏习惯了报喜不报忧,陆静淑叹气:“家母总怕耽搁了舅舅的前程,并不肯多言。”
“那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任人欺凌?”柳歆诚忍不住了,自己不能改善地位,又不向外求援,这样逆来顺受的人,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他说的话依旧不好听,不过陆静淑听出了好意,回道:“我会想办法的,多谢你了。”这一次谢的倒是真心实意。
柳歆诚皱眉:“你想什么办法?”
陆静淑心里苦笑,这少年怎么这么寻根究底啊?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好,前面禅室门打开,赵王与一个胖胖的灰衣僧人一同走了出来。
她松了一口气,与赵王行礼问好,柳歆诚跟着转身问好,又说起郝罗博和陈皎宁,就把这个话题冲了过去。
“听说令堂有恙,如今可好些了?”寒暄过后,赵王问起方氏的病。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成年男子才有的磁性,听起来十分悦耳,让陆静淑莫名就多了些好感。
“已经好了,只是偶感风寒,多谢王爷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