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宁立刻抓住了点:“他?”她拉长声调,“他是谁哦?”
……他不就是个第三人称代词,能有什么别的含义?!陆静淑快抓狂了:“你表姐夫就是没事闲的瞎琢磨,根本没那回事,你别信!”
“唔,那你说说,王爷这么不爱管闲事的人,为什么还肯亲自去跟杨大夫说,让他认你那个丛姑娘做义女?”陈皎宁拄着下巴,笑眯眯的继续追问。
陆静淑仿佛都看见她背后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觉着以正常手段,恐怕已经无法灭火,干脆以毒攻毒:“对了,我还有事想问你呢,你有没有数过,你这些日子写给我的信里,提了多少次卢公子?”
陈皎宁一愣,继而脸上一红,眼睛一亮,指着陆静淑的鼻子说:“你还说没事?那你干嘛拿卢公子来比?”
“……”她居然就这么承认了!谁说古代姑娘含蓄害羞的?!陆静淑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皎宁,“你,你真的……”
陈皎宁终于想起来害羞,收回手侧过身坐着不答话。
她这么一副情状,那还有什么不确定的?陆静淑心下叹息,忍不住问她:“那,卢公子的意思呢?”要是两情相悦,总还有可争取的余地。
“他什么意思,我怎知道?”陈皎宁嘟着嘴回道,“走之前我去找他,说我爹有意为我定亲,他一句话都没说。”
陆静淑:……那卢公子一看就是个含蓄内敛的人,就算是对你有情意,你也不能指望他说出什么来呀!
“我知道他多半瞧不上我,他们书香门第,也没娶过我这样出身的媳妇,但总是不甘心,想问问他的意思。可他偏不肯说,那也罢了,我只当没起过这个心思,就此丢开算了。”
她话虽说的豁达,眼圈儿却渐渐红了,嘴唇也撅着,显然带有赌气的成分。陆静淑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扶住了她的肩,劝道:“你能想得开是最好。本来我们的婚姻大事就不由自己,这事儿,不是我多嘴,你也别不高兴,这事儿本就是极难成的。”
陈皎宁没有抬头,依旧看着自己的衣角,低低回了一句:“我知道。”说完就将头侧向了一边。
陆静淑眼尖的看到一滴泪水掉落在陈皎宁袖子上,她只装作没看见,转而说起她们两人的铺子。
陈皎宁也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顺着陆静淑的话问起铺子,还当场就要拉着她去看。
“呀,你长高了。”携手出门的时候,陈皎宁比了比陆静淑和自己的肩膀。
陆静淑站直了跟她比了比,笑道:“还差着你一截呢。”
陈皎宁道:“我本来就比你大呀,慢慢长,不急。”
“……”好像你大了多少似的!
两人去看了一回铺子,陈皎宁很满意:“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做什么都做得这样好?难怪连王爷都对你加以青眼了。”
陆静淑:“……”又来?!
陈皎宁看她一脸郁郁,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走,看看你那惠民堂去!”
这事有什么好玩的,幼稚!陆静淑腹诽,领着陈皎宁去了惠民堂,介绍她跟丛莲如认识。
“丛姐姐好厉害,居然连医术都懂!”陈皎宁一脸的崇拜,“可以教我么?”
丛莲如对这样热情的大小姐还有些不适应,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也刚入门学医……”
陆静淑解围:“好了,你就别难为丛姐姐了,他们还忙呢,咱们先走吧。”
陈皎宁也就没坚持,顺势拉着陆静淑的手跟丛莲如告辞:“好,丛姐姐忙去吧,我们先走了。”
两人从惠民堂出来,看着时间还早,就去了八仙楼吃饭,路上陆静淑把丛莲如的身世详细跟陈皎宁说了,陈皎宁之前也听说过一些,但没这么详细,这次一听说,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简直禽兽不如。”
“是啊,我就是因为看到这些,又听说在穷乡僻壤,多有生下女孩儿来就溺死的,才去求了王爷,请他帮忙,把惠民堂开起来,想尽一点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别人。你看见惠民堂里给丛姐姐帮忙的那个小媳妇了么?她叫李眉儿,就是我们家买的那个庄子原先主人的女儿。”陆静淑又把李眉儿的故事讲了一遍。
陈皎宁至此方明白陆静淑的一片苦心,忙跟她道歉:“是我不好,不该胡乱开你玩笑,原来你想做的竟是这样难得的好事,怎不早跟我说,也好叫我出一份力。”
陆静淑笑道:“不急,以后机会多得很,就怕到时你嫌我烦,不肯理我了。”
“这个你放心,只要我做得到的,定不推辞。”陈皎宁拍胸脯保证之后,又说,“怪不得我在东都听说皇后娘娘近来格外怜贫惜老,召见了许多有贤名的乡民耆老,还听说皇后娘娘有意在东都设慈幼堂,专门收养弃婴。”
这个苏皇后还真是一点就通,看来禁绝溺毙女婴的事,她是准备管了,难得她肯举一反三,还知道设置弃婴收养机构。只要她开了先例,那各地效仿也是指日可待的事。陆静淑颇觉欣慰。
“皇后娘娘真是贤德,这事有娘娘牵头来办,自然事半功倍,比我们瞎忙好得多。”
陈皎宁笑道:“那自然是。听说现在皇上乾纲独断,连两位丞相的话都未必听得进去,也只有皇后娘娘能略劝上一劝,且凡事只要皇后娘娘开口,皇上就没有驳回的。不过贵妃娘娘不是一向不与皇后娘娘……,这事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陆静淑回道:“我也不知,是王爷想的办法。贵妃娘娘,是跟皇后不合么?”她悄悄低声问。
“似乎是这样,我听说,原先皇上和皇后没去东都的时候,贵妃娘娘就从来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除非到正旦或者皇后娘娘千秋这样的日子,否则这两位是基本不会碰面的。”陈皎宁也悄声回,“这也难怪,早先都说皇上有立贵妃娘娘为后之意,谁会想到……”
陆静淑很好奇:“这么说,贵妃娘娘性子很高傲?”
陈皎宁点头:“都这样说。那也难怪,贵妃出身高贵,入宫就是妃位,又生了皇长子,换了谁也是一样高傲。不过可惜,自从有了皇后娘娘,就再没人说过贵妃的好话,都说皇后性子好,不与贵妃计较。”
苏皇后真是个宫斗高手,陆静淑感叹完了,又问:“你见过她们么?”
陈皎宁摇摇头:“不过我继母见过,听她说,皇后容色无双,贵妃毕竟上了年纪,要稍逊一筹。”
“容色无双,还会进宫五年默默无闻?”
这件事陈皎宁也很好奇:“就是啊,我也想不通,不过宫里美人也多,兴许那时候没显出皇后来,也兴许那五年皇上根本就没见过皇后呢!”
宫闱秘闻,说起来总是让人兴奋,两人聊这个足足聊了一顿饭,最后分手各自回家的时候,还都有些意犹未尽,陈皎宁就说:“早说了要去你家庄子上玩,结果我一走就是几个月,这次回来了,你可不能不请我去。”
“一定请你,等我回家跟家里打个招呼,过几日咱们就去。”陆静淑跟她说好了,就登车回家,去跟方氏提这事。
方氏微微皱眉:“又去庄子上?这几个月你一直在外面忙活,有几天是好好呆在家里的?娘不是要拘着你,可你总是个未嫁的女儿家,总这样在外面奔波,像什么话?”
陆静淑解释道:“连番开铺子,确实是忙了一些,等过了这阵,女儿一定好好呆在家里。”
“过了这阵你就又有别的事了!”方氏不信她的话,干脆直接问,“你老实跟我说,你这样毫不忌讳的出去抛头露面,是不是,是不是不打算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