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欢

与君欢 第67节(2 / 2)

陆远死死盯着衣柜,许久都一动不动。

许多事伪装得再天1衣无缝,可只要被抓到一根线头,便能抽丝剥茧,找出所有的不对劲。陆远觉得,他似乎抓到了这根线头。

……

“阿嚏!”简轻语睡梦中突然打了个喷嚏,顿时惊醒过来,再看窗外,天还是黑的。

……这两日怎么老是睡不好。简轻语心里嘟囔一句,叹了声气后翻个身接着睡,等再次醒来时,外头天已经彻底亮了,她见状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洗漱更衣跑出去,然而外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了。

正在给病人看诊的白胡子老头,见她匆匆跑出来顿时瞪眼:“老夫行医四十年,教过的徒弟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就没见过比你还懒的!”

“师父您也知道,我特殊情况嘛。”简轻语笑嘻嘻地找借口,丝毫不以为耻。

她回了漠北之后,因为怕被抓到,所以并未回家,而是拿着褚祯给的盘缠隐姓埋名,去了离家不远的小镇生活。

盘缠还有很多,她本想着开个医馆,结果还没等开,便遇上几个被匪徒所伤的百姓,诊断之后刚拿了药准备治,就被路过的老头给呵斥了,她被骂得晕晕乎乎,回过神后还不服气,当着老头的面给自己抓了副安胎药……

后来的事她真是不愿多想,也幸好老头在她煎药时偷偷减轻了药量,才让她只是拉了两天肚子,别的没有受影响。

亲自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有多差,简轻语着实失落了好几天,同时对被她医治过的陆远和褚祯生出许多愧疚,直到老头找上门,她的心情才算好点。

“你还算有点天赋,就是太盲目自大不虚心,若你真心想行医,便拜我药半仙为师吧。”老头勉为其难道。

简轻语向来放得下身段,也早听说了药半仙的威名,当即扑通一跪就拜了师,之后便来了老头的医馆做学徒。

“仗着有身孕溜奸耍滑的,老夫就见过你一个,若早知道你是这副德行,老夫当初说什么也不收你!”老头继续吹胡子瞪眼。

简轻语连连称是,及时为他倒了杯茶:“师父喝茶。”

老头接过茶碗一口饮尽,正要继续骂,也不知简轻语从哪变出几块果脯,殷勤地递到他面前。

老头嗜甜,当即眼睛粘上头了,嘴上却还在不饶人:“没看到老夫在做事吗?!”

“师父忙一早上了,接下来徒儿做吧,您先歇着。”简轻语当即将他拉了起来。

老头轻哼一声,勉强站了起来,往嘴里塞果脯时还不忘提醒:“只准诊脉,不得开药!”

“知道啦!”简轻语无奈。

老头斜睨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他走后不久,一个着青衫的文弱男子走了过来,简轻语笑眯眯地打招呼:“褚清师兄,早啊。”

“不早了,日上三竿了,”褚清无奈开口,“师父呢?又被你气跑了?”

“当然没有,他去吃零嘴了。”简轻语当即撇清干系。

然而褚清并不相信她,笑了笑后在她身边坐下,她每诊断一位,他便开一张药方。

简轻语看着他流畅地写单子,顿时觉得手痒痒:“褚清师兄,我能开一张吗?”

“想都别想。”一向好说话的褚清当即拒绝。他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医术上确实有些天赋,靠自学便在诊断上强出他许多,可惜药方开得一塌糊涂,即便诊出了病症,也能生生给人治死,所以医馆上下严禁她开药方。

简轻语闻言撇了撇嘴,但心情没受影响,噙着笑为面前的病人诊脉。

她已经回漠北将近两个月了,起初还经常想起陆远,但从来了医馆之后,每日里都是忙忙碌碌,一直到深夜才有机会歇息,每次都是倒头便睡,渐渐也没空再想京都的一切了。

虽然每次想起陆远心中还是惆怅,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过后,她如今只想好好学医,将腹中孩儿平安地养大,至于不该想的,她也不会再想。

人忙活起来,时间便过得特别快,转眼便从初冬进入了深冬,两年没有下过雪的京都,在腊八这天飘起了大雪。

“大人,查到了,简轻语落水之后……二皇子府中确实来了一位姑娘,只住了三日便离开了。”季阳硬着头皮开口,莫名觉得呼吸困难,不敢看面前的人。

陆远听完并不意外,语气甚至非常平静:“她在京都认识的人不多,有能力帮她离开,且能为她抹去一切破绽的,也只有褚祯一人了。”

“……卑职已经查过,二皇子并未囚禁她,而是派了侍卫将她护送出城,应该是、是回漠北了。”季阳半点不敢欺瞒,将知道的一切都说了。

陆远垂下眼眸,静了片刻后缓缓开口:“让你请的大夫呢?”

“就在门外。”季阳说罢,便将人叫了进来。

大夫看到陆远两股战战,哆嗦着开口:“给陆大人请安。”

陆远也不废话,直接将药渣干涸的碗放在了桌面上:“查查,这里头是什么药。”

起了疑心之后,他便对那日她慌张藏药碗的事耿耿于怀。

大夫忙接过碗,仔细辨认之后小心回答:“回大人,是落子药。”

季阳:“!!!”

陆远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出现一丝裂痕,随意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拳,手背上青筋几乎要爆出来,然而他的声音却十分平静:“确定吗?”

“老、老朽行医多年,绝对不会认错。”大夫忙回答。

陆远不说话了,许久之后呼出一口浊气:“简轻语,你很好。”原来所有的意外,都是早有预谋,是他低估了她。

季阳打了个寒颤,默默在心里为简轻语祈祷。

第54章 (找到了)

时光匆匆,转眼一年便到了头,漠北一向不重节气,即便到了大年三十,也鲜少有人放鞭炮挂春联,顶多到了子时、新年与旧年交际之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去年的简轻语是与病重的母亲一同吃的,今年则换成了师父与奚清师兄。

因为过年,医馆今日人很少,索性早早就换了门,开始准备年夜饭。师父和奚清拿出邻居所赠的腊肉,以及先前特意买的菜,在小厨房里开始忙了起来,简轻语原本也想帮忙,无奈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刚一闻见油烟味便开始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