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杀狭长妩媚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本王担心的,并不是这小丫头,而是下面那位。”
穹隆听了,凝神将下面扫视一圈儿,便是一惊,“怎么回事?龙君不见了?”
“大惊小怪,不是不见了,只怕是被人困住了。”焰杀轻笑,“还真有本事,如今肉体凡胎的,居然也能将她收拾地服服帖帖。”
他的睫毛,在神域三轮太阳的照耀下,也是暗红色的,那眼帘微微上下忽闪了两下,忽然一滞。
这世间哪里有恩爱无间的情,凡事有正必有反,有阴必有阳。
他们两个,纵然情比金坚,无懈可击,却总是要经历一番磨难,才求得到圆满。
原来要历情劫的,不止是胜楚衣一人啊!
“天道,呵,从来放得过谁?”焰杀轻哼。
“啊?你说什么?”穹隆没听清。
“没什么,哄你的孩子去。”
——
神龙台中。
龙刺,被收走了。
脖颈,压着一只要命的璎珞。
人,关在布满法阵的黄金笼中。
萧怜静静地坐在妆台前。
冬去春来,夏去秋又来。
即便是白日,神龙台中也是灯火通明,四周数丈高的雕花窗全部关地严严实实,又落了厚厚的丝绒幔帐,拖坠到地面。
那门开了,风君楚立在门口,日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地面,高大如神祗。
“这大半年,龙妃住的可还习惯?”他隔着金丝笼,望着她。
那么美的女人,那么奢华的金丝华裳,那么金碧辉煌的囚笼,一切都完美地恰到好处。
萧怜从镜中离开眼,向他一笑,反问道:“陛下如今可好?”
她看见他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眼圈发黑,该是多少日彻夜无眠。
她的笑,换来风君楚心头一阵抽搐,如此境地之中,她依然在笑!
她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是不是在她眼中,他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她只需要静静地等着,等到他老了,死了的那日,她就可以摆脱脖子上的璎珞,化龙而去!
“怜怜,”他深深一息,沉住气,暗暗咬牙,打开笼门,迈了进去。
一双手,温柔地落在萧怜肩头,“今日,朕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秋猎,最后的胜利者,会在头上插上最长最漂亮的翎羽。”
“哦。”萧怜微垂着头,眼光动了动,慌忙用睫毛掩盖起来。
风君楚的手掌,轻轻攥了攥她的肩头,“朕既然答应了墨染,就会说到做到。”
“墨染如果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可是,朕等了很久,直到天黑,她都没来。”
“也许是在哪里贪玩,忘了时辰吧。”萧怜敷衍。
风君楚心痛地眉头一蹙。
你们两个,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答应你们的,全都一一做到,可你们,却会因为一时贪玩,就忘了我!
原来,我这个凡人,在你们这些神的眼中,真的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我,只是你们的玩偶!
他不甘心,在她肩头的双手,指尖轻动,“怜怜,对不起,朕知道,这样对你实在不公平,可是……,可是朕一想到,你随时有可能离开,就根本无法忍受,朕怕你会像墨染一样,忽然之间,就不见了,而且不管朕做什么,都不会再回来。”
“朕只想你完完全全属于朕一个人,不带任何人的痕迹。所以,只有你在这里,朕才会安心。”他巴巴地盯着镜中的萧怜,等着她潸然泪下,等着她转身扑进他的怀里,咒骂他忘恩负义,等着她说后悔来到他身边,那样才说明她对他抱了期待,他在她心中,很重要。
可萧怜却是一笑半回眸,“陛下多虑了,臣妾从来没有怪过陛下分毫。”
她浅浅淡淡一句话,风君楚在她肩头的手,无力地颓然滑落。
他木然转身,走出黄金笼,回手将那笼门狠狠的撞上,震得整个巨大的牢笼嗡嗡作响。
萧怜一阵眩晕。
风君楚一声咆哮,“萧怜!朕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你不懂珍惜,从今日起,你就给朕老老实实待在这黄金笼中,永生永世不得自由!”
神龙台的大门,重重关上。
……
风君楚,十年,再也没有回来。
又是一个十年啊,萧怜困坐笼中,没有他相伴,她终于知道了时光的漫长,知道了风君楚那十年是如何地煎熬。
十年,她镜中容颜不改,风华如旧。
他呢?如今是什么模样?
她从每日进来服侍的太监宫女口中得知,风君楚,是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