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佳木抬头看向限速杆上的那个摄像头,又想到沿途的摄像头,终是轻松地笑了,“是,我拿到了。他追杀我的画面肯定被拍到了。”
“那就等着警察去通缉他吧。他肯定跑不了!”叶繁安抚性地拍了拍文佳木的脊背。
两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便极有默契地发出了朗笑。经历过这次追杀,她们已经建立了革命般的友谊。
几辆警车继续前行去追杀手,朱振国把车停靠在路边,跑下来查看两人的状况。那保镖也在这时候赶到,正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朱振国正想把文佳木抱起来放进车里,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便抢先了一步,是叶淮琰。接到保镖打来的电话,他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去。他难以想象如果那名杀手得逞,而自己同时失去文佳木和叶繁,后果会如何?
无边无际的黑暗袭来……
没有止境的巨大恐慌让他握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钱心蕊从他的车里钻出来,慌里慌张地跑到叶繁身边。
“繁繁你没事吧?”她故意伪装出来的温柔嗓音很快就被叶淮琰气急败坏的质问掩盖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计划?如果不是今天叶繁正巧和你一起出来,是不是等你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收到半点消息?”他把遍体鳞伤的女孩抱进怀里,双手在颤,身体在颤,声音在颤,就连心脏都在颤。
他锐利的双目被恐惧逼得通红。
文佳木连忙拽住他的衣袖,小声说道:“那个人杀了我爸爸,这是我的私事,我怎么能把你牵扯进来?万一你因为我遇见危险怎么办呢?我承担不了那样的后果。”
“这是你的私事,所以你决定不告诉我?”情绪濒临失控的叶淮琰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双目低垂,一瞬不瞬地看着怀里的女孩,缓缓问道:“如果我成了你的男朋友,你会告诉我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吗?”
文佳木呆住了,大大的圆眼睛无比错愕地看着叶先生阴沉的脸。她,她该不会幻听了吧?
“如果我成了你的男朋友,你会对我有所隐瞒吗?你能做到与我风雨共济,携手并进吗?”叶淮琰语气沉沉地问。
他漆黑眼眸里燃起两豆暗火,夹带着灼热的温度
在他专注的凝视之下,文佳木苍白的脸颊一点一点漫上绯红的云雾。她眨了眨眼,秉持着最坦诚无伪的心,乖乖答道:“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但是我们——”
叶淮琰飞快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但是。现在我宣布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他垂下头,用极为轻柔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女孩还染着血的额头,然后便把她放入自己车里。
他原本是想慢慢来的,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却让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快点追上这束光,那么她就有可能在刹那间消失。命运的轨迹是如此的不可捉摸,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把握住这次机会。
一次获得幸福的机会。
“看见了吗,叶淮琰有主了。”叶繁冲钱心蕊笑了笑,话语里满是讥讽,末了又自嘲道:“这是他头一次忽略我。有了媳妇忘了妹,他也是这种人。”
钱心蕊弯腰附在叶繁耳边,发出毒蛇吐信一般的嘶嘶轻笑:“我看见了啊,那又怎样呢?就算他结婚了,有了孩子,我想要他,你就必须帮我把他弄到手。”
以往,当钱心蕊这么笑的时候,叶繁总会觉得恐惧。即使她极力伪装这种恐惧,可她全身的汗毛都会竖起来。
于是通过这些倒竖的汗毛和层层叠叠的鸡皮疙瘩,钱心蕊就能察觉到她的恐惧,从而变本加厉。在这个过程中,她是极度享受的。叶繁是她的雇主,本该高高在上,却被她像条狗一般奴役、欺辱、耍弄。
她要把叶繁永远控制在手里。但叶家的富贵却又让她产生了更大的野心。得到叶繁怎么够呢?得到叶淮琰从而得到整个叶家才是她的目标。
钱心蕊用纤细的指尖轻轻刮了刮叶繁的脸颊。
看见叶繁下意识地往后缩,她就更为轻柔地笑了。
然而她完全不知道,此刻的叶繁看着她,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不是一条吐出鲜红信子的毒蛇,而是一个臭鸡蛋。
如果没有今天这遭,如果文佳木不曾对她说那些催发她勇气的话,如果她不曾见过文佳木的悍不畏死,如果她没有不顾危险地从陡坡上冲下去救人,那么她可能永远都无法摆脱钱心蕊。
“今天你也是吓坏了,回去的路上我给你买一瓶酒压压惊,你晚上邀叶淮琰一起来喝。”钱心蕊推着叶繁走向路边的车,语气淡淡地吩咐。她知道这条狗能听懂主人的话。
但她不知道的是,背对着她的叶繁正在笑,而且笑容十分邪恶。
第75章
诊疗室里传来哎呀哎呀的痛呼。
在马路上凶狠冲撞的文佳木,这会儿却败给了医生的小棉签。
叶淮琰坐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强行压抑着后怕的情绪说道:“邱雨,要不我来给她上药吧?”
“怎么?嫌我手重?来来来,你自己来。这么久不见,你也会心疼人了。”名叫邱雨的男医生是叶淮琰的高中同学,与他很有一些交情,这会儿正戏谑地笑着。
拿到棉签后,叶淮琰一点一点地涂抹着文佳木裂了一道口子的嘴角,修长的眉毛紧紧皱着,表情有些阴沉。
文佳木不敢再哀嚎了,而是斜着眼睛偷偷摸摸观察叶先生的表情。
“那个保姆车被我撞坏了,我卖了房子赔给你。”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叶淮琰擦药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才又有条不紊地继续。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语气严肃地问。
“我们是,我们是……”文佳木嗫嚅了半天却不敢回答。她害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境。如果不是在做梦,叶先生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哪怕经历了数次死亡,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与叶先生在一起。她给自己的定位只是一个追随者而已。
“我们是男女朋友。”叶淮琰一字一顿地说道:“以后不要说这种生分的话,我不爱听。”他皱了皱眉,深邃眼瞳里暗藏着一丝紧张。对于两人身份的转变,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臆想而已。
如果文佳木不愿承认,甚至激烈反对,他该怎么办?
直到现在,叶淮琰才开始考虑被拒绝的后果。
文佳木愣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慢慢地点点头,“我们是男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