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伟,你是死人啊?你没看见我累了一整天,没有力气剁开排骨吗?你就不知道来帮忙?”吴梅恶声恶气地喊道。
曹大伟翻身下床,走到厨房边,无语地看着被媳妇剁成两半的厚砧板。
“你他妈的矫情什么?你这叫没力气?你干脆把我剁了得了!”
“要是杀人不犯法,我真想把你剁了!别人的老公腿都瘫了还知道帮忙干活儿,你呢?你整天躺在床上打游戏!班也不上,钱也不挣,我要你有什么用?”
吴梅杀气腾腾地看着这个没用的废物。
曹大伟看了看文佳木他们两口子,总算是知道媳妇为什么忽然发火了。妈的,那些酸了吧唧的话肯定把她刺激到了!
“来来来,我让你看看我有什么用。”他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放起了节奏欢快的舞曲,然后牵起吴梅的手,在狭窄的厨房里跳起了缠缠绵绵,黏黏糊糊的舞。
“我能陪我老婆跳舞,他能吗?”
曹大伟咬咬牙,硬着头皮把吴梅打横抱起,飞快走到自己床边,把吴梅扔进去,然后自己也扑进去,语气浪得可以:“我能抱我老婆,他能吗?”
床帘拉上了,里面传来吴梅嘻嘻哈哈的声音。
看来曹大伟之所以能吃好这口软饭,那也是有杀手锏的。
文佳木脸红了,叶淮琰的脸色却阴沉下来。曹大伟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痛处。他能给予木木什么呢?
文佳木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然后便推着叶先生逃离了这个狭窄的房间。再待下去,她就要听一些限制级的东西了。
到了外面的空地还能听见手机在播放舞曲。而头顶是一片璀璨的繁星。星光悠微,却也绚烂,恰如宴会厅里霓虹的光影。
文佳木忽然就想到了鹰之巢坍塌的那一天,自己躲在门后,借着缝隙里透出的一丝光亮独自起舞的场景。那一刻的寂寥,终于在此时变作了成双成对的圆满。于是她牵起叶先生的手,绕着他一边旋转一边跳跃,脸上浮现快乐的神情。
“先生,你知道吗,鹰之巢坍塌那天,我躲在门后面看你和贝琳娜跳舞。我当时真的好羡慕她。但是现在我不用羡慕她了,因为我也可以和你一起跳舞。”文佳木一圈一圈地转着,开心地像只小鸟儿。
叶淮琰始终牢牢握着她的手,眼神追随着她。
忽然间,他很想知道这个女孩是以怎样的心情陪自己跳下深渊落入湖水的。难道她不会害怕吗?
“怕啊!”文佳木笑嘻嘻地答道。
原来叶淮琰竟不知不觉把这句话问出口了。
文佳木停止跳跃,半蹲在叶先生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可是我更怕你害怕。”
一个人跳下深渊的时候,我怕你害怕。坐在车里等待爆炸的时候,我怕你害怕。吞下药片不得不陷入死亡的时候,我怕你害怕。所以我来了。在每一个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来了。
文佳木弯了弯眼睛,灿烂地笑了:“能够陪在你身边,我就开心了。”
这句话,她今天不止一次地说过,可是唯有这一次才真正像一把重锤,砸破了叶淮琰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
原来他的女孩只要很小很小的一点赠予,就能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快乐。他不用给她很多,因为她要的实在是太少了。
“你怎么这么傻?”叶淮琰把文佳木抱进怀里,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哽咽:“你在,我就不怕了。”
不要再犹豫了,抱紧她吧,当她还在的时候……
第94章
文佳木一头扎进叶先生怀里,滚烫的脸颊在他温暖的胸膛上蹭了蹭。
叶淮琰低笑着垂下头,亲了亲文佳木的眉心,又亲了亲文佳木的嘴唇。
怎么会怀疑这种幸福是虚假的呢?苦也好,累也罢,没有了身份,没有了财富,只要你在,好像就什么都不缺了。
叶淮琰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啪嗒,一个白色的东西落在地上,打断了拥吻的两人,然后又有几束光照射下来,在两人周围来来回回闪动,像悬挂在舞厅里的灯球。
头顶有人吹着口哨喊道:“继续跳啊,继续亲啊,我们给你们打灯!”
还有人噼噼啪啪地鼓掌:“精彩精彩!这就是新来的那两口子吧?”
文佳木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发现是一本高三数学课本。她抬头一看,本就滚烫的脸颊顿时更红了。不知什么时候,铁皮屋的二楼竟然站满了工友,还都一个个地伸长着脖子。
刚才他们在空地上又是跳舞又是接吻,肯定都被看去了。
“先生。”文佳木连忙跑回叶先生身边,羞怯地藏在他身后。
叶淮琰接过她手里的书,又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他们只是在开玩笑。”
然后叶淮琰抬起头,礼貌地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果然是个教书的,说话文绉绉。”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站在楼道中间,嘴里叼着一根烟的黝黑男人摆手道:“以后不要在外面亲嘴,我们这里有孩子,看见了不好。”
“呀!”听说楼上有小孩,文佳木嗖的一声蹲下去,把自己小小的身躯完全藏在叶先生的轮椅后面。
“他们站在二楼,你蹲着他们也能看见。”叶淮琰被逗笑了,然后再次诚恳说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黝黑男人点点头,慢悠悠地进了铁皮屋。簇拥着他的工友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亲个嘴而已啦,有什么不能看的。”
“就是就是,我爱看。”
“林毅今年都十八岁了吧?他算哪门子孩子?”
“他还不算?看别人亲个嘴,吓得手里的书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