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摇了摇头。
小太监更惶惶了:“那咱们还去王家吗?”
小皇帝软绵绵地挪动着步子:“去药铺啊。刚才你没听见吗?”
小太监慌得六神无主,全副心神都在小皇帝身上了,哪里留心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他讷讷问道:“方才也不知是哪家的马车停了下来……”
也幸而有人停下来问了问。
小皇帝回想了一下。
那马车上也没有记号,……但他一眼瞧见了少女脖颈上佩戴的项圈,上头坠着的是,乃是定州的特产。
小皇帝喃喃道:“朕也不知。”
小太监不敢再耽搁,一边扶着小皇帝往药铺的方向走,一边道:“还有那些一路行过,竟敢出声说要将您赶走的……他们也不瞧瞧,自己有几个脑袋可掉的?”
“也是朕不好……他们这般举止,倒也是常人之态。”小皇帝轻叹了口气。只是嘴上这样说着,心下却有些郁郁。原来这宫外头这样艰难,人与人并无同理之心,与书上写的大不相同。
但她是不同的。
小皇帝脑子里骤然又闪现了那两个圆圆的发髻,上面还缀着金黄的流苏。
小皇帝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随后放在了胸口揣好。
他们到了药铺子,磕磕绊绊开好了药方,又煎了药。小太监先试过药,才敢给小皇帝喝。
小皇帝喝完,胸中果然觉得舒畅了不少。
“民间大夫医术原来也是极好的。”
小太监点点头,转头给那药铺的学徒打赏了一锭银子,这才跟上小皇帝快步离去了。
留下那学徒在原地发怔:“哪里来的傻子?”
小皇帝就这么拎着药包一路又往王家去了。
另一厢,宋珩也已经坐在马车中了,缓缓朝宫外行去。
马车车厢宽大,禁卫统领跪在他的跟前,冷汗直流:“……是属下失职,属下……属下万死难恕。”
宋珩正襟危坐,淡淡道:“从未有过这般先例,你一时不察,倒也说得过去。但皇宫疏漏仍存在,此罪不可逃。等接回皇上,再治你的罪。”
虽是治罪,但禁卫统领还是狠狠舒了一口气。
王爷这样说,便已经是饶过他了。
以当年王爷在军中,对付那些不服从军令之人的行事风格,恐怕早抽出随身佩剑,叫他血溅当场了。
齐家的马车总算行到了王家的门外。
王氏抿了下唇,没有下马车。
递帖子的是王家嫡女,而非是王家夫人,自然没有她一块儿去赴约的道理。只是哪怕已经将齐春锦送到门外了,王氏仍旧觉得不放心。
她怕,她怕再上门来接人时,见到的是瑟瑟发抖拢着披风不敢乱动的女儿。
“不管旁人说什么,你都离大房那两个远一些。”王氏并不顾忌,直接了当地道。
齐春锦点点头:“娘,我晓得的。”
“娘教你的那些规矩都还记得吗?”
“记得。”
“好。”王氏吸了口气,拍了拍齐春锦的背:“不要怕,锦儿去吧。”
“我不怕。”齐春锦掀起了车帘,回头道:“娘,我走了。”
王氏立马挤出了个笑脸。
真正怕的人是她才对。
齐家大房二房权利更替的那点事,在京中贵人眼底的,不过芝麻绿豆大小的事。但这些小事,底下人却记得清清楚楚。
等候在门外的仆役丫鬟,一见到齐春锦,就先迎上了她。
心道,这便是齐家二房的姑娘了。
“可是齐三姑娘?”
“是。”
丫鬟心道,真是个美人。
难怪周家宴后,几个姑娘私底下没少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