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齐王都知道了多少,齐春锦和她的母亲王氏又说出去了多少。她的推脱,齐王可能看得一清二楚。
到时候, 她不仅推不了这罪责,兴许反倒会将齐王和小皇帝惹怒到极致。
那时,真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王娴脑中嗡嗡作响得更厉害了。
她要……做一个决断。
那厢宋珩命护卫取来披风,给齐春锦披上了,随后才又看向王娴:“ 今日之事,是你的手笔,还是你那祖父的谋划?”
王娴闻声知意。
这话……分明是给了她,将罪责一尽推到祖父头上去的机会。
王娴飞快地在心下平衡起了利弊。
她与王家是一体,可王家已经暴露在齐王眼皮子底下,除非齐王明日暴毙,否则便是王家暴毙了。
不……也未必是一体。
她已经嫁人了。
她是皇后,轻易不得入罪。
王娴深吸了一口气,嘶声带着哭腔道:“我也是没法子的,我是王家女儿。哪怕当年我祖父作恶时,我还未出生呢,可一旦事情捅穿了,我也要万劫不复……我方才嫁了人,活了不过十几年……”
王娴多是端庄的模样,此时哭起来,倒还真有几分情真意切的味道。
等哭诉完自己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王娴道:“今日被齐王殿下抓了个正着,我也无可辩解。是我之过。”她闭了闭眼,道:“我也不愿再为虎作伥,我祖父当年作下的恶,总归是要还的。”
“先请皇上、皇后到怀荫庄等着吧。”宋珩冷淡道。
怀荫庄是齐王府的产业。
护卫领了命,便请他们往外走。
齐春锦在一旁,早看得目瞪口呆了。
王娴变脸变得太快了。
虽说能认错没什么不好……可她看完,就是觉得怪怪的,心底还是不大舒服。
宋珩一回首,就瞥见了她皱眉的模样。
“还硌着疼?”宋珩一边问,一边抬起手轻按在了她的腰间。
齐春锦摇了摇头。
宋珩也就只好把手又收了回去,摩挲了下指尖,还有几分可惜。
“王娴认错了,是不是就……原谅她了?”齐春锦小声问。
其实齐王已经帮了她很多了,不然今天她肯定不知道王娴要用什么手段对付她的。是她要求太多了,又记仇又小气唉。
宋珩听见她的话,却是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脑袋:“怎么会?她得罪的是你,自然只你才有资格原不原谅她?日后你要她如何,便是如何。”
宋珩顿了顿,面色微冷道:“今日王娴这番话,不过是装腔作势,为了后面出卖自己的家族换得苟活来作铺垫,好叫脸面上过得去罢了。她岂会真心悔过?这个假王家再如何作恶多端,她的荣华富贵都是家族给的。她还能这般毫不犹豫出卖母家,可见心性凉薄,天生利己。”
齐春锦听得又一次目瞪口呆。
原来……这也是装的?
“那皇上岂不是以为她真心悔过了?”齐春锦喃喃道:“皇上真惨。”
宋珩浑不在意道:“若他当真蠢到连这也看不出来,这些年倒是白教他了。”
宋珩心有不快,连带看小皇帝也有些迁怒。
既是成了婚,却连自己的妻子整日里做什么,怀的什么心思都不知晓。
齐春锦倒是很讲朋友情的,听宋珩这样说,忙犹豫着细声道:“你这样有些太凶了……”
宋珩听她为小皇帝说话,心底反倒更醋了。
此时周家大夫人和二夫人都相携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个周萍。
“贵人呢?”大夫人冷着脸问。
下人讪讪道:“方才皇上与皇后娘娘先行一步了。”
大夫人心下一紧:“那齐三姑娘呢?”周萍口中的恐怕出了事,莫非就是这位主儿出事了?
下人指了指角落。
周萍此时也在后头提醒道:“齐王殿下已经到了。”
大夫人与二夫人一时都是满脑门的汗。
这好好一桌赔罪宴,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二夫人也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她就不该那样贴心会看眼色。她退下做什么呢?就陪在那里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