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就是能把惯性背叛都变成像不爱关灯一样无伤大雅的“坏习惯”,逼着人去适应。
魏岚难以理解,她对姑姑的生活感到同情,可有时候又觉得,姑姑并不需要这种同情。
吃完饭姑姑拿出来一个袋子递给魏岚,里头是某名牌包,logo明显得令人不能忽视。
魏岚背了一下,姑姑拍手夸好看,又说:“这个是上次出国买的,我给岚岚也带了一个,女孩子要有一两个好包的,不要老是背个布袋子,像个要饭的。”
“她上班坐公交,背个帆布包方便,还能装东西。”李晓燕语气略带不满。
姑姑没理她,对着魏岚笑道:“岚岚一看就是有福气的样子,现在吃点苦没关系,以后等嘉文事业做起来,你就可以享福了,姑姑以后还要靠你。”
魏岚心一软,虽然和李晓燕不对付,可姑姑对她一直都很疼爱。
李晓燕撇撇嘴,没有说话。
姑姑走后,魏岚情绪低落,看着摆在桌上的的包一阵烦躁。
李晓燕过来把包收进袋子里,坐在她身边说:“你来之前,你姑姑刚跟我哭了一回。”
魏岚吓了一跳,居然能对着她妈哭,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李晓燕道:“她确实是没人说,不然也不会在我面前来哭。”
魏岚急了:“到底怎么了,姑父又干什么了?原来也没这么严重啊?”
李晓燕看她一眼,说:“你姑父在外面生了个儿子。”
魏岚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么个发展。
李晓燕道:“你姑姑千算万算,没算到他有这心,只当他是玩玩儿,没想到他是想儿子了。”
魏岚想起刚刚姑姑刚才的笑,突然眼眶酸涩,她慌忙低下头揩了下眼角。
李晓燕愤愤道:“你表妹今年都大学毕业了,他要是想生儿子,早几年说也来得及啊!”
魏岚说:“姑姑肯定很伤心。”
李晓燕道:“她可没空伤心,她现在正跟你姑父谈判呢,你姑父想把那孩子接回来,认祖归宗,你姑姑不肯,要你姑父先把房子都转到她名下,还有财产怎么分配,现在就得都说清楚。”
魏岚光听都觉得都觉得晕头转向。
李晓燕叹口气道:“都是为了孩子,你姑姑现在也只能指望你表妹了。”
魏岚想不通,姑姑当年为什么要跟这种人结婚?那时候她有想到今天吗?这个对她苦追不放的男人最后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过几十年,俩人互换位置,她成了苦苦哀求的那个。
“姑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当初不是很喜欢姑姑吗?他们是有感情的。”魏岚困惑地看着李晓燕。
李晓燕理所当然地告诉她,“光靠感情没法儿过一辈子的,人是会变的。”
邢嘉文回家的时候,家里到处都是黑的,他先去厨房又去卧室看了一圈儿,没人,魏岚还没回来。
他一个人坐到沙发上,阳台门敞着,风带着湿气吹进来,他闭着眼睛靠了一会儿,之后给魏岚打了个电话,说要去接她。
“好像要下雨”,他拿着手机站起来,走过去关上阳台的门,又问,“外面的衣服要收吗?”
那头说不用,等她回来再收,邢嘉文挂了电话,又把阳台门拉开,他看了一会儿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最后还是把阳台门关上了。
随她去吧,反正湿了也不要紧。
邢嘉文开车去接了魏岚回来,路上魏岚一句话都没说,到了家门口,她问邢嘉文能不能在小区里走走再上去。
“这风吹得好舒服。”她说。
邢嘉文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是隐隐察觉到她情绪不高,但应该与他无关,他们最近没发生什么事。
“要是你累了你就先上去,我一个人走走。”魏岚又说。
邢嘉文摇摇头,说:“没事,走吧。”
俩人从车库出来,就这么在小区里一圈圈儿的慢慢走着,身边经过一身专业装备认真锻炼的男女,还有不少健步如飞走得比他们还快的老年人。
树上的蝉鸣细听就很烦人,还有蚊子,魏岚一会儿就被咬了两个包,痒得她挠个不停。
“你是什么血型?怎么这么招蚊子。”邢嘉文问她。
“b型。”魏岚边说边“啪”的一巴掌拍在胳膊上,摊开手一看,手心里果然黏着一只的吃饱了的死蚊子,她恶很,甩着手,想把蚊尸甩下去。
邢嘉文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她。
他一直有随身带纸的习惯,魏岚接过去,擦干净手,却总感觉自己的血和蚊子还黏在那里。
“小时候我妈给我衣服上扎个手帕,用别针别在胸口。”邢嘉文开口道,“我爸说男孩儿不用这么讲究。”
“男孩儿也要讲卫生,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魏岚停住,她突然意识到了,她不会有机会给自己的孩子别上手帕。
邢嘉文像没听见一般,问她:“你小时候别过手帕吗?”
魏岚安静了一会儿才出声,她说:“没有吧,我小时候太皮,老掉东西,我妈连钥匙都不让我带。”
“你现在也爱掉东西。”邢嘉文像在笑话她。
魏岚没法儿反驳,她的确从小到大没什么长进,优点没有变多,缺点也没有变少。
“你大学的时候是不是还掉过一回手机。”邢嘉文想起来。
魏岚道:“对!坐公交去找你学校的时候掉的。”她想起当时失去新手机时痛苦,语气凶狠,“那个贼肯定会有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