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流浪的人想要一个家,而被困在家里的人又幻想着去流浪。
人总是在憧憬他没有过上的生活。
但大多数人都是憧憬一下就算了,少数人才有决心抛弃一切去追寻。
邢嘉文清楚自己两者都不是,他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首先要确保自己的生活不会失衡,之后才会去为自己的困症寻求解药,苏瑜是他的解药,而魏岚则是他维持平衡的砝码,没有苏瑜他还可以去找下个解药,但失去魏岚,他的生活就会倒塌。不知不觉间,他们互相把对方困住了,不过他是有心,魏岚是无意。
他有句话是真的,如果没有遇见魏岚,他的确不会结婚。
如果不是她如此热烈肯定的爱让他看到了可乘之机,他也不会对她这么卑鄙。
是她的错,但他会让她一直错下去,永不醒悟,这就是他对她的回报。
魏岚猛地睁开眼,她刚才差点在浴缸里睡着,水已经变温了,她连忙起身,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她把俩人换下来的衣服都倒进洗衣机里,按下启动键,就进了房,打算明早起床再晾,她实在是困,坐不住。
卧室里邢嘉文还没睡,坐在床头看书,魏岚上了床,扯过毯子盖上翻了个身,闭着眼打了几个哈欠,呼吸渐重。
睡意越来越浓时,身后忽然贴上来个人,胸前攀上了只做怪的手,魏岚哼哼了两声,想甩没甩开,后背上的紧贴的胸膛热得她出了一层波汗,邢嘉文的心跳得像要蹦到她身上来,他无视她的推拒,把她翻过来,亲她的眼皮,魏岚就是不睁眼,邢嘉文又含住她的嘴唇,冷不防地咬了一口。
“干嘛啊?”魏岚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边说边缩着背想从他手臂里逃出去。
邢嘉文把她箍回来,嘴唇移到她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魏岚红了脸,骂了一句。
邢嘉文手从她胸口上滑下来,渐渐往下,魏岚的安静下来,只带着一丝异样的笑容看着他。
邢嘉文的手停住,魏岚的笑容的迅速消失,她似乎极为歉疚,说:“昨天来的,提前了几天。”
邢嘉文的手又游上来,按在她小腹上,极为温柔问:“肚子疼不疼?”
魏岚摇头,邢嘉文放开她,躺了回去。
魏岚翻了个身,邢嘉文也紧跟着她,手放在她肚子上盖着,像是要抚慰她。
昨晚于雅博也是这样抱着她睡了一夜。
从浴室出来时,魏岚好不尴尬,她朝床上看了一眼就一脸通红,她喝于雅博说要走。
于雅博却说没关系,“你去外面坐着吧。”
魏岚只好坐在客厅里,看于雅博拿着被她弄脏的床单出来,她恨不得抢过来扔了,她不知道于雅博为什么留住她。
她现在···留在这儿干嘛呢?
魏岚茫然四顾,这是于雅博的家,她从来没仔细看过,她只对他的卧室熟悉。
于雅博换好床单后叫她进去,“你去床上躺着吧。”
魏岚无措地点头,站起来却磨磨蹭蹭地不想进去,她还是想走。
于雅博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心思,他叫她进去,自己却换鞋出了门,“我出去买点东西,等会儿就回来。”
魏岚被他弄懵了,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
魏岚在沙发上坐着,几次犹豫要不要干脆就这么走了。
就在她下定决心要溜的时候,于雅博又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个袋子,看见她还在客厅坐着也没问。
魏岚看他摊开袋子,里面装着红糖,巧克力,还有卫生巾。
“好像这个···白天晚上的还不一样?”他简直窘迫得像个小男生,“我问了超市的阿姨她叫我买这个,你看行不行?”
魏岚比他还窘,她胡乱看一眼就点头。
于雅博就放了心,之后他把她押上床,把巧克力往她身上一放,他去了厨房,一会儿就端了杯红糖水过来。
“喝吧。”他郑重其事。
魏岚不知道于雅博从哪儿听说的女人来这个都要喝红糖水,她不想喝,可他脸色严肃又担忧,像是她喝了就不会死一样,她就硬着头皮喝了,甜得她差点舌头都黏住了。
那一晚,他们什么都没做,于雅博陪着她躺在床上,他们说了很多话。
“小时候我妈妈给我姐姐喝红糖水,那时候我就觉得是好东西,也抢着要喝,我姐姐总是会分一半给我。”
“她什么都会分一半给我,好吃的好玩的,过年的时候家里只能买一件新衣服,她就让我妈给我买,她不要。”
他说着突然伸出手,对魏岚说:“你摸我的手。”
魏岚摸了摸,没摸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
于雅博笑道:“我这双手就是我家里的最大的光荣,我爸妈我姐姐的手都又糙又粗,他们要种地,我姐姐的手上有很多疤,都是割草的时候被镰刀划的,我上学的时候她就在家里干活儿,她不让我干,说读书写字的手不能乱来。”
魏岚握住他的手,他轻轻地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哭的又大声,又难看,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那种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女孩儿,我姐姐从来不哭,她没时间哭,没力气哭,哭了也没用,哭了有人哄的人才爱哭。”
于雅博看着她,“我也不哭。”他没有任何情绪,眼神清冷,罩在魏岚脸上,“但我喜欢爱哭的女人。”他又笑起来。
魏岚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她按进怀里,他抱她时总是很用力。
“魏岚,你就一直这样,别变,好不好?”
魏岚觉得可笑,他这句话说迟了,她已经变了,他们都知道的,而且这改变里头还有他的功劳。
现在他却要求她不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