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心中一阵畅快,也有些快意事要和他分享:“来,带你看看好玩的。”
扶苏大步离开,很快就拎着一把弩走了回来:“看看,练过么?”
没练过,甚至没见过。“这是什么?”
扶苏无比骄傲,轻轻拂过弩机上刻的字,沉声道:“弩,秦弩。”
陪葬的兵马俑虽然不能动,但他们携带的武器都是货真价实的强弓劲弩,扶苏早就把这些远距离杀伤性武器都收起来了,生怕有人——特指刘邦——来偷。在外面留下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长剑短刀和取下头的戈、矛。
刘盈拿在手里仔细打量,觉得看起来很奇怪,伸手拽了拽弦,紧的拽不动。“好紧。”
扶苏心说我拿错了,这不是站着用的轻弩,是需要用脚蹬来上弦的重弩。坐地,伸直腿脚蹬弓干,脚夹弩臂,手臂借腿力腰力上弦,取箭搭在上面,用‘望山’瞄准,扣动扳机。
箭如飞鸟俯冲,刹那间划过一百多米远,一弩就打爆了稻草人,满天的稻草。
可怜嬴政正和吕雉四目相对,刚有了些感觉,伸出手要摸摸她娇嫩端正的小脸,少女的容貌和太后那掌握权柄的气质有种令人心动的反差萌。
一弓弩打爆了稻草人,也把听了半天的琴音才荡漾出的情愫打爆了。
这稻草人立在房后,小楼的侧面,距离小楼不到十米远。
吕雉大喜:“你们陪葬了弩?”
嬴政收回手,故作高深的点点头:“不错。”具体的事情扶苏知道,我不知道。我只会用人,不会用弩机。
吕雉知道他对自己仍存疑虑,也不追问,只是笑着赞叹:“妙极了。刘邦的陪葬品可没有弓弩。”
刘盈也是惊喜的拍手:“妙啊!居然有这种好东西!”
扶苏点点头,仍担心他挂念父子之情,没教他怎么用:“如果有一个三层小楼,可以登高远望,你我四人各持弩机,压制几十个持有短兵或弓箭的人不在话下。汉朝皇帝不会在墓里陪葬投石机和箱车吧?”
投石机不需解释,箱车是一种战车,有前、上、左、右四面车厢,只缺脚下和后方,左右有车轮,有极小的瞭望窗。士兵站在车里往前冲锋,被箱车护住全身,非常安全。普通的盾牌挡不住弩,但是箱车可以。
刘盈笑嘻嘻的摇头:“不会哒!皇帝疯了啊,陪葬投石机干什么。陪葬的俑人和东西是为了伺候自己,谁能想到死了之后要打仗,不,不是打仗,是像普通人一样打架。”
俩人开始研究如何把制高点再拔高一点。
盖一个三层小木楼的计划没有人会提,对建筑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在没有锛凿斧锯和专业人士的情况下,盖一个三层小楼,那就叫自杀。
军营有瞭望塔,用粗竹竿就能搭起来——扶苏不会。
刘盈觉得要是能依山而建就好了,屯兵山上只怕食水不足,可是鬼不需要吃东西呀!
两人展开竹简,在自己测绘的本镇地图上看了又看,图上画了地势高低和都有什么物产——有树林和竹林、石头滩、没有用的野花、能做砖头的黏土、沙子、河。
思来想去,扶苏猛地眼睛一亮:“九层之台起于垒土,有了!”
刘盈瞬间明白了:“堆一两层楼高的土台,再盖房子?”
“对!”扶苏沉吟刹那,又笑了起来:“我们慢慢的把土弄回来,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好,我跟你一起弄。”
两人一人拎了一个筐,出去到处寻摸可用的东西,以及或许能用的东西。
扶苏其实挺想弄个炉子,融一些刀剑和铁器做成锛凿斧锯,尤其是锯子,这东西太有用了。可是呢,不会做。不会炼铜炼铁,不会建那种炉子,也不会做锯子。其实一把剑应该能改成锯子的……
刘盈发挥了一个文艺青年的天赋,捡了两块漂亮的石头搁在筐里,看到红色的粉色的小野花,唰唰唰揪了一把,到竹林里揪了几支细竹枝,也搁在筐里,看河里有鱼有水,就问:“我们弄个小池子养鱼,怎么样?”
扶苏沉吟了一会:“用罐子汲水回去,得有多少才能倒满一个坑啊。你会做木盆吗?”
刘盈当然不会,只好遗憾的罢了,又恋恋不舍的看着鱼:“我想喝鱼汤啦。”
谁的陪葬品里没有瓶子呢?
嬴政和吕雉理所当然的拿走了小花和竹枝,肩并肩的去翻各自的陪葬品,拿瓶子出来试,看配不配。
嫩绿色的竹枝插在白玉花瓶中,搁在一个小桌上,小桌背后是原木的墙壁。
似画龙点睛,整间屋子立刻变得鲜活、高雅、明亮。
刘盈哭哭唧唧的跑去重新揪竹枝。
没过多久,又有祭品祭文送了下来。
他们这才知道,陈平周勃拥立薄姬生的刘恒继位。
吕雉想了半天,冷笑一声,不再过问此事。
刘邦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薄姬是谁,又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刘恒是谁。他特意跑去问吕后:“刘恒是我的亲生儿子么?”是不是他们弄鬼?
“不是。”吕雉冷笑:“你亲儿子只有如意一个。”
“混蛋娘们又骗我。”
数着过年的祭品,就知道地上过来多少年,新做的竹简上记录着年份。
土台堆到大约有一层高的时候,阿猜和九胜又来了,什么都不干,就往刘盈门口一蹲,捡了两把石头子儿开始下棋。
刘盈有些不安,请他们进来坐坐。
阿猜说:“韩都尉又要送人来了,叫我们在这儿等着。”
“进来坐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