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妖慢吞吞的说:“我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有八个人围着我撒尿, 好坏的,我掉了好多叶子。后来我能变成人,跑去找他们算账的时候,他们居然都死了。”
居然的意思就是才过了二百多年就死了啊,没能去算账。
扶苏又问:“你作为树的时候,是站着还是坐着?”
小树妖也很想知道这一点,想了半天:“不知道啊,树和人不一样,我们死了才能躺下。”
“哦对,是我糊涂了。”扶苏在树上摸了两把,变成树妖的树和普通的树摸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你想要点什么吗?我给你喂点蜂蜜水?”
树上浮现出的小孩面孔问:“你能给我下点雨吗?好久没下雨了。”
屋里吕雉看着刘盈,这小子又有心事,又不对劲。等政哥走了我再问他,这副做错事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嬴政出屋时,扶苏正拿了一盆水一块抹布,站在石头上垫着脚,给小树妖洗澡。
小树妖开心的抖搂树叶子,对他嚷嚷道:“你的儿子真是个很好的人类!这里不下雨,我浑身都脏兮兮的。他真的好,好好啊。”
扶苏笑的手抖,抓着一大把叶子顺着脉络仔细擦着。
嬴政点点头:“好。”头一次听说树还需要有人给擦叶子,真新鲜。
他扬长而去,到了阎君殿里,这里熙熙攘攘没什么人,现在只留了三位阎君值班,其他人都去休息了。现在这个皇帝只是个小孩,那就是临朝称制的太后还没有瞎作什么,准确的说,是还没有作死多少百姓。其实无为而治的意思就是:领导只要别捣乱别瞎指挥,下属就能把事情处理好。
闲的没啥事,只有天上飞来飞去的火浣布,两人闲的没事干就缠着中间那位:“让我摸摸你丈夫嘛。”
“不摸尾巴,摸摸爪爪就可以。”
猫非常威严,异瞳,神态和狮子有些相似,从下巴到肚子之间,满胸口的毛形成倒三角的轮廓,微微卷曲,层层叠叠如白浪。
中间的阎君不厌其烦,在怀里睡着的猫猫耳朵上咬了一口:“变回来!!”
她抱的雪白巨大的狮子猫嘭的一下变成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把脚伸过去,低沉雄浑的说:“来摸脚脚。随便摸。”
两位阎君一起崩溃:“算了算了!”
“居然带着丈夫来工作,简直是昏君!”
壮汉嘭的一下又变回猫,跳下高台愉快的走开了。正因为不能带着家眷来工作,他才用本来面目陪在妻子身边,让她摸两把解压,今天被咬耳朵了……找个地方疯狂蹭头去。
嬴政进来时和猫擦肩而过,他一怔,不是说地府没有猫狗吗?
难道这是阎君的特权。
当然了,帝王当然有特权,哪有约束天子的法律呢。
狮子猫走到墙角,找了一个干净的石墩子,先挠了两把确定了石头的弧度很舒服,把耳朵贴上去一顿乱蹭。
中间的阎君得意的大笑起来:“你们倒是摸爪爪啊~都是一个灵魂,有什么区别。”
撸猫未遂的阎君愤怒的指责道:“放屁!你能亲猫爪爪,你能亲他变成人的脚吗?”
“对啊!你能把脸埋在猫肚子上,能把脸埋在人肚子上吗?”
有猫的阎君傲视二人:“我能啊。”
“呦,你来啦。难为你还想着我们。”
“阿哈!这不是我最喜欢的嬴判官吗!真可爱!来来来坐坐坐,上茶,上糖葫芦。新年好啊来拿个红包。”
嬴政猛然打起万分警惕,甚至觉得他们要给自己挖坑。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想着他们?什么叫最喜欢的判官?什么叫可爱?他看着红艳艳亮晶晶的糖葫芦都觉得有毒。
表面上不动声色:“新年伊始,特来拜贺。祝阎君……工作轻松?”像他们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相同的工作,真没办法祝福别的事。说是君王却不治国,有军队却不扩张自己的国土——这个片区已经够累了。
撸猫未遂的阎君气哼哼的站了起来:“真实在。”
“好啊。来后院喝酒。”
有猫的阎君不介意被他们小小的报复一下,现在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工作也不算难,和战争时期的工作压力相比还能游刃有余的应付。
判官不能拒绝阎君的邀请,他本以为这两位有什么正经事、隐秘阴私的事要偷偷的要求自己去做。
阎君殿的后院非常巨大,是个还算精致的花园,种着各种奇异的花卉,还有一片竹林、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一颗结满了苹果梨桃子柚子樱桃的大树。
二人吩咐鬼卒:“去找找有什么下酒菜,有什么酒,都拿过来。”
很快就在地上铺了一张席子,在席子上端端正正的摆了三张小桌,三个坐垫。
各种小菜喝酒,甚至没什么话好说。
阎君不好意思说我们想摸同僚的猫妖丈夫的脚脚,他们不让摸,你有什么办法吗?这种蠢话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几个人为了猫爪爪掐架的时候开启了阎君席位上专用的、隔绝声音的屏障,不让别人知道,殿前都尉也不能知道这种事!
嬴政松了口气,被夸可爱让他浑身寒毛直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受的想挠挠。
他又喝了一大杯酒:“二位陛下,我又想献策了。”
“好啊你说呀~”
“唔,不要太费事。”
嬴政微笑:“非但不费事,还能让鬼卒们省力。我一向爱惜民力”
“噗”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