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忙。”
吕雉闷闷不乐手儿托腮,她想要毛皇后,却听说毛皇后去了禁军大营,这美人宁愿从军,遭受教头们木剑长矛的培训。禁军教头们训练学生倒是来者不拒,每天刺一万枪坚持三个月,可以开始正式训练,正式训练就是挨揍,被揍的次数多了就知道怎么躲怎么抗怎么反击。这多可怜啊!
拓跋绍的地狱之旅第一站就是这里,堵着往水缸里一扔,完成收纳。
他的记忆被蜃汲取,蜃:“呕。给我胡椒清清嘴巴。”
作为一只巨大的贝类,他爱吃胡椒,刺激的有点疼,但很爽。
殊不知有些渔民、河边出身的狱卒,生前吃惯了河蚌、蛤喇、螺蛳,死后第一次尝到胡椒,就觉得二者相结合一定很好吃。
人的记忆有所偏差,想那些犯罪而不自知的人被蜃读取记忆时不觉得有什么,只有那些以别人的恐惧为乐的人,蜃看到那些人被恐吓的有多惨,才能原样复制到他身上。拓跋绍就变成了一个路人,恍惚记得自己打工三个月,赚了一些钱,要回家看望母亲——这部分是蜃随意编的——忽然!冲出来一名嚣张跋扈的权贵少年,持刀抢走了所有的钱,大笑着,鄙夷的看着他惊慌失措和怕死的涕泪横流。
蜃读取了很多恶人的记忆,开始变得精明了:“狱尉狱尉,你应该对我好一些。”
吕雉:“好啊,你要吃水果么?”
蜃:“我想…我想要个女人,啊不,女的蜃,不对我是雌雄同体,我,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穿衣服!我光着呢,只有壳。”
这还不简单,吕雉找了一匹花里胡哨的锦出来,叫了几个女狱卒给它量身定制巨大的套,不耽误两扇贝壳开合,只是用抽绳在贝壳边缘稍微收口卡住。
蜃得意洋洋的穿上了新衣服:“我是海里第一个穿衣服的蜃!真想回去告诉他们外面有多好!”哎?壳合不拢了,看起来好看却没有感觉,啊,吐舌头的时候剌舌头……
吕雉更加欣喜:“好啊,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现在只有一个蜃,只能对他百依百顺以免罢工,将来要是有好几个蜃,哈哈!
正在这里说话,许平君忽然闯了进来:“夫人,夫人快跟我来。我夫君忽然回来了,一回来就关着门谁也不见,我问他,问急了,让我来请你见面。”
吕雉惊诧莫名,连忙起身对蜃说:“等我回来再探讨这件事。”又问许平君:“我恍惚记得他是八九年前投胎去了,这么快就回来,莫非是被人杀了?往好处想些,小孩子体弱多病,容易夭折。”
许平君与她御风而起,低声说:“我担心是族诛……”若是病死,以他的豁达爽朗不至于这样失落,在如今这年头,族诛的事情最多。只有这种没来由的、弱小又逃不掉的事,最令人难过。
不多时到了帝镇,门紧闭着,窗子也上了窗板。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刘箕子和王嬿也特意赶回来。
“吕后。”
“夫人。”
“老师。”
吕雉对他们点点头,众人的神态各异,猛然看出张春华脸上有些哀愁,心里想着一会跟她说一说。先敲门:“病已?我回来了,能让我进去吗?平君很担心你。”
刘病已奶声奶气的说:“不要她进来嘛。你进来。”
吕雉闪身进屋,随手关上门。屋内有些昏暗,门窗封死了,点着十枝的树形灯。地上坐着一个人,拿被子披在头上只露出脸,抱着膝盖,高挑矫健的男人像个小孩一样蜷坐着。
刘病已坦诚:“我投胎了两次,第一次好像是流产了,不知怎么回事,流产的灵魂如果没人管可以究竟投胎。第二次倒是男孩,家境也蛮好哒,咳,病死了。我现在脑子很乱,记得自己是汉宣帝,又觉得前天还在换牙。”
“七岁啦?”吕雉一看他偶尔流露出的又娇又嗲的语气,就知道曾是个被全家娇宠的男孩。
他扭了扭身子,嘟了嘟嘴又迅速抿嘴,还在尽力压抑着在床上打滚撒娇的情绪:“不想让平君看到我这副样子。”英武潇洒的游侠儿是我,假装沉稳背地里骂霍光他老婆的也是我,这样娇娇软软的男孩子会让她吓着的!
其他人会嘲笑我,现在朋友虽然多,这种事却不好告诉他们,想来想去,只有吕雉既不会笑出声,也不会被吓到。
吕雉对此也没有办法,自顾自的烧水泡茶,在沉默中推给他一盏:“喝点茶定定神。”
刘病已从被子里爬出来,抿了两口热茶,加了姜盐和胡椒的茶味道不错。
吕雉说:“我最近喝茶喜欢加些奶和盐,各地各族都有美味的东西,你适应加奶么?”
刘病已反问道:“匈奴人的喝法?啊,我好一些了……我想我娘。去投胎的那次的母亲,纤细娇弱的一个小女人,我病倒这几日几乎要了她的命……”想到这里,按耐不住两辈子的情绪,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刘彻在门口推测,难道他投胎成小女孩了?太能哭了。
其实小孩子遭受生离死别时,都能哭。
吕雉等他哭了一会,起身道:“你要真是个七岁的小孩,我倒能把你抱过来安慰一番。”
刘病已差点就过去了,两种身份两种记忆在脑中回荡,叹了口气:“庄周梦蝶,是耶非耶。”
吕雉在他是书架上抽出两套宣帝本纪,一套是人间撰写的,另一套是地府写的:“时隔太久,相比有很多事记不真。现如今太史台也有不一样的宣帝本纪,你也去看一看。”
刘病已吭吭唧唧的捧着书去看去了,一开篇先写他的身世,太子之孙还没出生就被曾祖父灭了满门,出生在监狱里…又是一顿爆哭。往后看,看到许平君被霍光之妻毒死,继续爆哭。
许平君贴在门缝上,听他哭的嗷嗷的,急的想要撬门。
……
拓跋嗣的母亲刘氏刚被儿子追封为皇后,于是有人来问她要去住到帝镇里,见你家皇帝吗。立刻答道:“我不敢见他!!”
当初多恩爱,后来渐渐多疑,总怀疑我当了太后之后会乱国祸国,册封太子之前就杀我……死后仔细想想,万一我儿子没当上皇帝我岂不是白死了?他太狠心,我还是躲开为好。
拓跋珪:我怀疑的一点都没错!
……
许平君撬门撬了两下,就被放进去。知晓前因后果之后,再三保证绝不会觉得他软弱,不够男子汉。